楚如瑶有些茫然:“我…我也不知道了,师兄,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心里很…很难过,很难过。”
晏凌见从来坚强的师妹难得仓惶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揉了揉她的头:“没事,约莫是你与这里的主人有缘,才感受到她残留在画中的情感。”
“大概是这样吧。”
楚如瑶用手背蹭掉眼角的泪痕,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没事了,谢谢师兄。”
晏凌点点头,侧过脸,余光看见林然还在定定望着那副画,眼神愈柔,低低唤她:“林师妹,该走了。”
侯曼娥如蒙大赦,拽着林然往前走,小声嘟囔:“就是,有什么好看的看那么久,再磨叽宝贝都被前面人拿走了,黄瓜菜都不剩了。”
林然:“…”
林然无奈:“人家如瑶…楚师姐与画通感,都看哭了,你却满脑子的宝贝儿,你说你要是凤凰,你选谁当你主人?”
侯曼娥当即勃然大怒:“哭有什么了不起?老娘演戏可是专业的,说梨花带雨就绝不涕泗横流,说流一滴眼泪绝不掉两滴猫尿,那没见识的凤凰要是看哭选人,我准保当场给它哭傻!”
林然:“…”就这德行,凤凰能选你当传人才是见了鬼了。
众人继续往前走,不断地进入岔路,众人刚开始还心神紧绷,等连续走了这么久,没见到任何异样,都已经放松下来,甚至抱怨着:“怎么还没到…”
“还要走多远?我丹药已经吃没了。”
“应该快了,都好几个时辰,我灵气也不充足了。”
此起彼伏的低低议论声中,夹杂着被搅动的水声,一直维持浮空也需要耗费灵气,之前在玉道那里大家的丹药消耗了不少,如今都有些肉疼,除了少许财大气粗或者实力强的,很多人都干脆落地上踩水走。
反正水也不脏,也就是阴湿了衣摆不大舒服,忍一忍,大不了等出去再拧干。
走着走着,殿后的队伍末尾,一个玄天宗的弟子只觉得衣摆越来越重,连迈腿都有些迈不开了。
他只当是被水浸的,呲了下牙,提着衣摆往上拽想拧一拧水,这一拽,竟然没拽动。
他愣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又拽了一下。
这次手一轻,拽动了
——伴随着被拽起来的衣摆,一簇水花猛地罩向他的脸,那弟子瞬间被一层水膜笼住,连一声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已经转瞬化为一滩血融进水里。
那团水膜重新落入水中,缓缓蠕动着,水膜中包着的血水颜色便越来越稀薄、直至消失,从始至终没有一丝血腥气飘出来。
更多的水膜从水底浮起来,无声游向一无所知着往前的人群。
一个又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队尾,直到晏凌顿住脚。
他感受到一缕极浅极浅的,却似曾相识的幽暗生物的气息。
他猛地回过头,后面所有人被迫停下,他们愕然看着他:“晏师兄怎么了?”
晏凌没有回答,用力把手上的火折甩上半空,厉喝:“黄淮!后面有危险!”
火光照亮所有人的脸,也照亮满地的水,水里浮动着一团团包裹着血水的水膜。
“好多血!哪来的血?!”
“这是什么?”
“什么鬼东西——”
队伍的尾部,玄天宗首徒黄淮露出惊容,他下意识往后看,目眦欲裂地发现自己身后的各宗弟子不知何时少了十数个之多。
那东西一直在杀人,而他竟一点都没有发现?!
“啊我杀了你们——”
黄淮又恨又悔,脑子一热,一把拔出腰间跨刀,红着眼狠狠砍向身侧一团水膜,刹那间刀刃将水膜割破,里面包着的血水喷了他一脸。
黄淮下意识闭上眼,而就在那一瞬间,已经被劈裂的水膜猛地跃起,如一张水网铺开直直扑向他的脸。
“黄师兄——”
“快躲开!不!”
黄淮听见周围弟子凄厉的声音,心下就是一凉,心知是自己气昏了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徒劳地挥刀,却被水膜轻巧地避开,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他有些绝望地看着越来越放大的水膜。
直到他耳边劲风划过,一道凛冽的剑气将已不过咫尺之遥的水膜斩成碎片,它掉进水里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黄淮抹一把脸上的血,深吸一口气,半是苦笑半是自愧半是感激:“晏师弟,你又救了我一次。”
“这是水蚀,出自幽冥绝地,以血肉为食,可融于水中,短时间就能爆发性繁殖,躯体修复速度极快,必须瞬间将它斩碎。”
晏凌一下跃至队伍最后,几道剑气将周围的水蚀撕裂,但是还有更多的水蚀随着水流无声涌向人群,他厉喝:“快走——去没水的地方!”
方俞成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听见晏凌的话,赶紧吼:“所有人快跟我走——”然后当头就跑。后面弟子们赶紧仓皇跟上。
楚如瑶焦急:“师兄?你怎么办?我来帮你!”
晏凌断然:“你照看队伍,我无妨,我会很快追上。”
“你们也走!”
黄淮对着玄天宗弟子吼了一声,就挥舞着大刀跑回晏凌旁边:“晏师弟,我和你一起。”
晏凌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眼发红,满脸怒意和愧疚,显然是不愿意轻易走的,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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