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烁听多了它的狂言乱语,面无表情压下所有情绪,正打算把它重新封印,可气流的余波震得尹小姐浑身一震,身体猛地后仰,小侍女没有拉住,尹小姐直直倒进元景烁怀里。
元景烁眉头拧起,满眼烦躁,那粗嘎声却“咦”了一声,惊喜道:“这女子体质清纯,又刚被先天寒气涤洗过经脉,简直是专为你准备的双修炉鼎!快!趁着她体内寒气未散,快与她交合,吸收她体内的寒气,你说不定能借此一举结丹!”
元景烁置若罔闻,把尹小姐翻过身来,一掌猛地拍向她眉心,瞬间她体内的寒气被生生拔出,瞬间整座石洞结出冰霜。
“你这样不行!这样只有两三成的寒气能被你吸收,你这是杀鸡取卵暴殄天物!”
粗嘎声急了,怒喝:“少苍!你若不愿破她红丸,大不了把她带在身边,她就可以源源不断生成寒气为你所用……一个凡人女子,生如晨露渺小短暂,能跟着你一路踏上仙途享登天盛荣,这是何等的机缘?你已待她不薄,她必然欣喜若狂!”
元景烁只回一个字:“滚。”
被这样粗暴地吸取寒气,尹小姐轻吟一声醒来,迷茫中睁开眼,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天神般英挺的少年,凌厉下压的眉骨下是一双丰峻冷刻的深眸,他的眼睛里有刀光暗影,有火和骄阳,有腥风血雨合着灼舌的烈酒。
她记得他。
那个绝望的黄昏,所有人恐惧地尖叫逃窜,恶虎血盆大口咬来,是那突然一臂伸来环住她腰从高耸城墙上一跃而下,在漫天雪花和泼洒的滚烫鲜红中,刀光染血却对她挑眉笑得风流的少年。
这是她惊鸿一瞥就再也忘不了的少年,是她一个闺阁淑女规矩平淡的前半生里从未想过如此耀眼如此自由的烈阳。
她在那一刻,就爱上了他。
尹小姐忽然流下眼泪,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环住他的腰,哭着说:“元少侠,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嫁给别人,我想留在你身边,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她身上的寒气猛地爆发,汹涌撞进元景烁身体里,与刚烈的阳气纠缠在一起,让元景烁之前的苦心尽数付诸流水。
元景烁咬紧牙关,所有一直压抑的东西都被这一声声催促和哭声唤醒,前所未有的暴虐与怒意澎湃。
粗嘎声大喜过望:“你看!连她自己都愿意!少、不,元景烁!元景烁你快答应她!只要吸收了她体内的寒气,你一定能——”
“滚——”
元景烁猛地暴喝,神情狰狞暴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支配我?!”
没有人可以操控他的人生,没有人可以替他做选择,他的女人,他的命,他的未来,只能由他自己定!!
“任你什么妖魔神怪任你道法滔天也别想支配我,要么滚,要么就一起死!”
元景烁挥开尹小姐,灌足全力猛地一掌拍向自己心口,咆哮:“给我封——”
“少苍你竟敢——你疯了?!!”
“元少侠!
“啊啊不——”
在尹小姐和小侍女惊恐的目光中,在粗嘎声惨烈的凄叫声中,那一掌就要拍中元景烁胸口,却有一道青光横来,猛地贯穿他掌心,也将将制住他要拍碎自己心脉的巨力。
“干啥呢干啥呢。”
林然飞毛腿几乎跑出残影可算是赶上了,扶着墙捂着心口喘不上来气,心惊胆战看着元景烁:“这怎么了,刚还好端端怎么突然想不开要自杀了,有什么不高兴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不是,一起排解,咱没必要走极端真没必要啊孩子。”
她一眼看见倒在地上满脸恐惧的尹小姐和小侍女,抬起头,元景烁缓缓转过身,手被风竹剑贯穿,滴滴答答淌着血。
他眼神冷寂得吓人,面无表情看着她,看得林然头皮都麻了,小声说:“对不起,我实在不赶趟怕你拍实了,脑子一抽先砸个东西过来结果顺手就……对了我有药!”
林然突然眼睛一亮,往回找补:“你给我那个药还没用完呢,一会儿给你用,好得可快了。”
元景烁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一会儿,慢慢往后靠,靠着石壁坐下去,长腿屈着,散乱长发遮住眉目,也看不清表情。
林然被他这样搞得有点心慌,才多一会儿这孩子怎么状态变化这么大,突然就要报社似的。
她走过去,先扶起尹小姐和小侍女,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尹小姐目光怔怔,忽然失声痛哭。
她不知道,不知道元景烁那些怒骂是不是对她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惹怒了他让他性情大变,她又伤心又害怕又自责又担忧,一时什么也说不出,只一个劲儿摇头。
林然问她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尹小姐伤心欲绝,只好让小侍女陪着尹小姐开导,小心翼翼走到元景烁旁边,半蹲下去平视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元景烁慢慢看向她,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眼神森冷漠然。
林然心想这确实是刺激大了
林然重新翻出自己压箱底的知心姐姐人设,委婉试图开解:“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倾诉一下嘛,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出了这个门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元景烁盯着她,终于开口了。
他第一句就是:“你刚才叫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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