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
林然扭头去摸头发,摸到一手的黑汤。
…她再也不相信三无染发剂了呜。
林然在天一嫌弃的吐槽声中再次把脑袋扎下去,头发大块大块的药迹褪色,但贴着头皮的地方却有斑斑点点怎么也洗不去,林然只好坐下来,扒着脑袋,照着河面一点点抠。
别人是对镜美美梳妆,她是对湖抠头皮
…关键是这染料还这么不好抠啊摔!
越抠,林然的表情越颓,整个人散发出逐渐自闭的气息。
突然,她感觉到什么,猛地扭头,就看见元景烁。
他抱着臂,斜靠着树干,细长枝杈斜逸旁出,正遮住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散漫的桃花眼,半垂眼脸凝着她,罕见的安静,也不知已看了多久。
林然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出事了,站起来:“长风城的人追来了?”
她一声,元景烁像是被从梦中唤醒,怔了怔,看着她紧张起来的样子,眼睛一眯,懒洋洋:“没有,我就是来看笑话。”
林然要去握风竹的手僵在那里:“…”
#论被傲天花式气死的三百种方法#
#每天都想把熊孩子按地上打肿么破?!#
林然抚着心口,告诉自己一把年纪了不要和小破孩计较,人老了心肌梗塞的概率也大,和年轻人比不了的。
林然背对着他又坐回去,平心静气,继续搞头发。
“生气了?”
元景烁觉得自己就跟欠似的,她和他好好说话,他就想气她;她懒得搭理他,他反而想招惹她。
他慢慢走过去,走到她背后,望着她。
黑色褪去,她那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在昏黄的霞光,似海面被阳光洒上粼粼微光的细波,那样的白,却不冷,是柔和的,是温暖的。
元景烁轻撩起一缕,缠在指尖,丝丝缕缕,细腻、柔软,缠在指腹,会陷进去一线细细的凹痕,轻柔得像是能融化进血肉里。
元景烁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三千青丝。
还是…三千情丝。
他盯着那细细的发丝,忽然升起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如果世上真的有情丝,是否就该是这个模样。
“…你到底来干嘛?”
林然被他捏头发捏得有点心慌,生怕他手一抖就给她揪断一搓,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发际线的可贵,她提醒他:“你不要给我揪啊,否则我一定打你!”
元景烁垂眸看她,对上她清凌凌的眸子,比湖水更明透,里面倒映着漫天云霞的色彩,也倒映着他的脸、他一双情绪莫名的眼睛。
元景烁忽然笑起来,也说不清自己在笑谁。
“别气了。”
他把那缕柔软发丝拢在手心,凝视着她秀气的侧脸,顿一顿,才轻轻的说:“我想让你开心。”
第50章
小月躲在树后,轻轻把面前枝杈压下,望向溪边。
少年背脊劲瘦,站姿却懒散,光影穿透他身体,在他脚边打出一道纤细的影子。
小月这才看见,那个女人就坐在他前面,屈膝跪坐的姿势,如瀑的雪白长发披散,让她想起书里写过的住在东海之畔的鲛人,甩着长长的鱼尾侧坐在礁石上静谧悠然地吟唱。
小月盯着林然的背影、那宽大外裳下因为弯折而显出惊人细软线条的腰身,好一会儿,咬了咬嘴唇,还是偏过头去,望着元景烁明俊的身影,直勾勾地盯。
她眼看着他挽起女人的长发,用浸湿的巾帕细致擦去那白发上斑斑点点的黑迹,女人屈坐在那里,仰起头,小声和他说什么,他就低了低头,漫不经心地答她。
英挺俊美的少年,白发秀美的姑娘,黄昏倦丽的霞光披散在他们身上,像从画中走出的神仙眷侣。
他微微屈膝,俯身用巾帕浸湿水,女人轻唤了一声什么,整个人都往他那侧靠了靠。
他顿了顿,于是站起来走回她身边,在她耳畔低笑着说话,笑得浪荡又风峻,炙热的生命力在他周身跃动,蓬勃得让人喘不上气。
小月眼神闪烁着异彩。
她鼻息渐重,握着枝杈的手越来越紧,竟发出一声轻响。
小月一惊,那边男人锋利的目光扫来,她赶紧弯腰躲进草丛里,迅速沿来路离开。
溪边,然而现实远没有小月想得那么浪漫,因为当事人兼女主角正完全没有形象地呲牙咧嘴:“疼松手松手,别扯我头发!头发要断了!”
元景烁收回望向草丛的冷淡目光,松开点手,看着她宝贝似的把自己头发拢过去顺,嗤笑:“一点头发,给你娇气的。”
林然轻轻顺着自己头发,看了看他,眼神居然有点怜悯:“你还是太年轻,等你将来就知道发际线的可贵了。”
元景烁脸立刻黑了:“谁年轻?叫你几声,你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
林然:“是你先叫我大婶的。”
元景烁气极反笑:“我还可以叫你娘呢,怎么,想听是不是?!”
“嚯,小妈文学。”
天一幽幽:“你们玩得可够刺激的。”
林然:“…”
林然被猝不及防糊一脸。
是你吗,秋名山车神?
林然诚恳:“天一,答应我,做个人好吗?”
天一:“不好,我不当人许多年了。”
林然无言以对,唯有把还在得意洋洋嘲笑人类交通工具落后的核桃塞回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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