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突然听见泣声,走出去正看见元景烁和小月对峙,小月正对着她,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泣声说:“元大哥…你是要轰小月走吗?”
但凡一个男人,面对这么一个梨花带雨的娇怯美人,无论真心假意怎么也会委婉点。
可元景烁毫不犹豫:“是。”
小月:“…”
“今天就走。”
元景烁冷酷无情:“前些日子是我没工夫,今天你想走不想走都得走!”
小月眼眶一下子红了,真真的泫然若泣,咬住唇,目光越过他委屈地投向门边的林然:“然姐姐…”
林然很惊讶:“是什么给你的错觉我会给你说话?”
小月:“…”
林然一脸遗憾:“别看我,没结果。”
小月脸皮抽跳一下。
“别墨迹,要么说个地方送你过去。”
元景烁抱住手臂,刀鞘轻晃撞在腰封铁壳花纹上一声铮响,衬得他神色愈发冷漠不耐:“要么你现在就滚。”
小月盯着他半响,抬起头,看向林然。
林然本以为她不会说。
但出乎意料的,小月看了她一会儿,唇角慢慢翘起来。
“好啊。”
奇异的眼波流转,她突然咯咯笑,清脆道:“元大哥,然姐姐,你们听说过…小楼西吗?”
……
“小楼西?”
云长清看向旁边懦懦低头的小月,露出诧异的神色:“她来自那里吗?”
林然好奇:“那是什么地方,很有名吗?”
“当然有名。”云长清笑:“慕夏清云几度秋,金都烟柳小西楼,这是金都久传的谚语,其中的小西楼便指的是小楼西。”
林然肃然起敬:“那真是很厉害,是酒楼吗?是哪家宅子?还是什么景点?我们可以去拜访吗?”
“呃…”
云长清这下有点迟疑:“也算是酒楼,只是…”
他看着面前眼睛一下子闪亮亮的姑娘,有点难言,用词很含蓄:“但那个地方,也是供人寻欢作乐…”
元景烁冷不丁说:“青楼?”
云长清无奈点头,又道:“其实不至于,没那么乱,但也终归算个风月之地。”
元景烁没说话,转头看向林然,云长清也看向林然,连小月也抬起头,幽幽盯着林然。
“哈哈哈。”天一突然哈哈大笑:“说个笑话,他们以为你没去过青楼。”
林然:“…?”
“快用事实打他们的脸。”
天一嚣张叉腰:“这是瞧不起谁?快!告诉他们,你逛青楼的时候他们还在娘胎里呢!什么春风楼怡红院南风馆白马会所你哪个没见识过,古代未来前世今生你林然才是逛花楼的祖宗!”
林然觉得天一是想让她屎。
林然默默把核桃塞袖子里,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不用顾忌我,这点风雨我扛得住。”
元景烁斜眼瞅她:“你很兴奋?”
林然赶紧把激动竖起的呆毛压下去:“没有没有,我平静,我死水般平静。”
天一蹲袖子里呵呵哒,这是死水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元景烁信才有鬼,他剜着林然的眼神越来越凶,林然赶紧站起来:“我们走吧,其他的不要紧,赶紧把小月送去见她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小月赶紧软软张嘴:“其实我——”
林然:“闭嘴,我们好人团说话,坏兔兔没有发言权。”
小月:“…”
云长清忍俊不禁,也站起来,倒也爽快:“既然你没有心结,那就去吧,来一趟看看金都繁华也是不虚此行。”
兽车驶出偏僻的小巷并入主街,刹那豁然开朗。
林然掀开掀开帘子往外走,只见高楼云立、九道辇路重重交织,一路翠幕烟柳画桥,两街参差市列珠玑,到处都是修士和法器的灵光,各式的代步坐骑、车队穿流如梭,偶尔头顶有立着赫赫家徽的恢弘兽车破空驶过,激起人群细浪般碎而艳羡的议论。
林然很是惊艳。
她回头笑:“我以为华阳城已经很繁华了,没想到金都竟然更美。”
元景烁端着一小觞酒慢慢喝,云长清笑:“九州城池列罗,受凡人界的影响很大,比三山九门那些清修宗门多了许多烟火气,你可以常住些日子,好好玩一阵。”
林然连连点头,元景烁听着那一声“常住”,神色渐渐淡漠,望着窗外,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兽车七拐八拐,行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抵达那传说中的小楼西。
林然下了车,望见一座足有十八九层的小高楼,翘角皆是飞檐、雕梁尽是画柱,并亭台水榭缦回,斜斜坐落在长堤旁,仿佛一位慵起娇媚斜倚春榻的少女,只望一眼便是道不尽的风流多情。
高楼前车流如梭,云家侍从牵着兽车离开,云长清带着他们走进去。
刚一进去,便有靡靡丝竹入耳,只见白玉为地、金柏为梁,长梯回旋而上,最妙的是整座大楼中间竟被生生铸空,以深紫色的深海晶魄雕铸成一朵巨大的盛放的花,一时认不出是什么花,只是蔚为瑰丽震撼。
有姿容柔美的侍女莲步而来,盈盈福身,云长清身边的侍从出示云家少主令牌,侍女一愣,神色愈发娇丽恭敬。
云长清道:“我这里有一位从你们小楼西走丢的姑娘,机缘巧合送了回来,可否请你们罗夫人来叙一会儿话。”说着他点了点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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