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没有动静。
林然心头一个咯噔,赶紧拿起核桃打量,浅棕色的核桃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却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欠欠地指着她脑门怒骂。
林然连喊了很久,天一都没有反应,她沉默了。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自从天一做她系统,他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林然从来没想过会与天一断了联系。
林然再仔细打量着核桃,一寸一寸地观察,确认上面没有任何裂缝或者异样的痕迹,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
它是怎么了?
它是系统,这个世界就算当场爆炸也不会对它有什么影响,她挂了它都还能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
难道是时空局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林然止不住地忧虑,但她很快让自己止住那些念头,天一没有她想得脆弱。
“天一”,它是系统、是第一个诞生的系统,谁有事它都不会有事。
无端的猜测除了让自己疑神疑鬼没有任何意义,林然深吸两口气,把核桃收起来,不再做那些无谓的猜疑,重新专注当下。
她努力回忆:
为了阻止血祭大阵,元景烁和那个复生的邪修幽冥争夺作为阵眼的淬心塔的主权,元景烁略胜一筹,在最后时刻靠着那抹魂念强行阻止了大阵成型,而他们也钻到魂念中以躲避罗三娘的追杀。
所以她现在就在那魂念中?
那元景烁和云长清呢?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儿?
林然扶着树干站起来,下意识想往前走,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让她前进不得。
林然呆了呆,又往前踢了踢,踢到柔和的反弹,她挠了挠头,转身往左边走,也被挡住;再往右边走,还是被挡住。
林然:“…?”
林然往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只能在周围方圆一平米的位置移动,再远就动不了,像是有一层结界困着她,只让她在这里呆着。
林然无话可说。
眼一闭、一睁,从醒过来到现在就没有一件好事,可以,这很可以。
林然很怀疑是老天看她一再作死给她的报应——雷劫已经管不住她,要开始给她搞人身囚禁了?!
林然苦思冥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办法。
…唉,她不夸张,她脑子真的不好使的。
林然仰头望天,沉默了三秒,果断蹲下,抱膝靠着树干闭眼睡觉。
车到山前自有路,她就不信,老天就是为了把她留在树下接鸟蛋玩?
林然没有猜错,因为第二天起她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可以往前动一平方米了。
是的,一平方米。
林然:…也行、行吧。
蚊子再小也是肉,一平米一平米地走,给她十万八千年,她一定可以踏平整个沧澜界!
林然就是怀揣着这么一股子豪迈志气,一天一天地走,走过了拂堤的杨柳,路过了小石桥上秀恩爱的才子佳人,绕过了红砖绿瓦的小巷人家,最后走上青石板铺成的街头,在热闹的叫卖声中,顺利走到了卖包子摊位的旁边。
林然:“…”她可真的太难了。
这应该是一座似江南水乡的小镇,街上行人不少,小贩叫卖声农妇讨价声孩童嬉闹声此起彼伏,本来还热热闹闹的,等她出现在街头却都止住,乡民们看着她一身血淋淋的古怪模样,窃窃私语。
林然感受到异样的氛围,看着对面举着糖葫芦的孩童怯生生缩进母亲怀里,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悄咪绕到包子摊位旁边。
那里有块大石头,她这几天都藏在后面,既不会打扰包子铺老板的生意,也方便她悄咪窥视街头,万一见到了元景烁他们也能及时叫住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的平米数还延伸不到街上去。
更惨的是之前她把钱都赔给了金都的租主,现在身上一块灵石没有、钱也没有,以至于现在连件干净衣服都买不起;据她观察这座小镇主要是凡人居住,也没什么修士往来,民风质朴,她这天天徘徊在街边已经够吓人了,再大摇大摆上街去,能给路边小孩儿吓哭!
林然现在还没有搞清状况,也不想弄得人心惶惶,她靠在石头后边,实在闲得无聊了,有一搭没一搭用小木棍画火柴人。
这一画就画到傍晚,金乌西坠,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林然终于能从大石头后面出来,包子铺老板正在点剩下的包子数,有些警惕地瞅瞅她,见林然自觉往旁边挪了几步才蹲下,松了口气。
这警惕心一放下,好奇心又上来了,包子铺老板悄悄打量她,见她虽然一身的血,衣服破破烂烂,却极是个秀美容貌,这几日也始终老老实实的没啥脾气的样子,犹豫一下,小声问她:“嗳,女娃,你是咋回事儿?”
林然还在用木棍画画,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和自己说话,清脆道:“我找人。”
包子铺老板:“找啥人啊?”
林然精神一振,连忙把元景烁和云长清的容貌装扮仔仔细细描绘了一遍。
“哦。”
包子铺老板认真地听完,摇头:“没见过,我在这儿每天看人来人往的,可没见过你说的这俩人。”
林然有点失望,不过还是乖巧说:“谢谢您,我再慢慢找找。”
“暧,不用谢。”
包子铺老板摆摆手,露出清仓甩货的真实目的:“买个包子吃不?我这包子是咱青水镇里顶香的,皮薄肉厚,一咬嘴里直爆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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