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无涯却笑了下,指了指小镇城门,林然扭头望去,望见人来人往的城门。
这有什么特殊的?
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城外一个练气修士落下来,穿过城门,林然看见城门处泛过一道水波状的流纹,在他肩膀打了个印记。
“所有进入这座城的修士都会被打上印记,这是我亲手设下的结界,应该还不到年久失修的地步。”
江无涯缓缓道:“所以小姑娘,你的印记在哪?”
林然:“…”
大概只有OVO可以表现她的心情。
江无涯好整以暇看着这小姑娘在一瞬的懵逼后陷入呆滞,左眼写着“妈呀”右眼写着“心虚”,连脑门的冷汗都具象化写着“憋催我你等等我考虑下这个淡该怎么扯!!”
江无涯耐心等了一会儿,看她还一声不吭装死,笑了笑,似不经意地摸了下剑柄。
“!”林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没法说,我就是突然掉进来的。”
江无涯:“从哪儿掉下来?”
林然支支吾吾。
江无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然瞬间高兴,一个劲儿猛点头:“没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江无涯:“…”你倒是真会顺杆子爬。
江无涯不是很爱和人耍嘴皮子,当然,一般也没什么人敢和他耍嘴,但是看着这小姑娘水亮亮的眼睛,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样子,哪怕他觉得她傻精傻精的不太老实,他的心也莫名有点软,话到嘴边、竟是不忍苛责。
总听人说面善面善,他不以为然,可这孩子真是让他看着面善。
“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然瞅着他摩挲着剑柄的手,有点委屈:“我不想骗您,我不是坏蛋,您别砍我。”
是的,这个时候江无涯的本命剑还没有被他亲手镇压以封印剑阁穹顶天牢,而是好生生地悬在他腰侧。
林然一点都不想体验‘太上忘川’的威力,剑下尸骸成山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柄剑是真正的大杀器,她现在只是个金丹、又受着伤,被砍一下,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当场就可以狗带了。
林然又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个球,见她这模样,江无涯却笑一下:“你认得这把剑?”
林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太上忘川’是一把看着很普通的木剑。
甚至不是那种漂亮的青色翠木,而是老树枯干般的棕褐色,三尺长锋、古朴无华。
世人都会听过江无涯的赫赫威名,可只有很少的人见过这柄剑,而见过之后还活着、还能认出来的,那更是寥寥无几。
“…不认得,就是猜的。”
林然瞅了瞅木剑,瞅了瞅他,小声说:“我好像听谁说过,‘太上忘川’是一柄木剑,您看着还这么厉害,就大概猜出来了。”
又扯谎。
天底下的木剑多了去,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一个能光看着剑认出来他身份的,怎就她眼睛那么尖?
个小姑娘,长得这样乖、眼睛这么亮,结果小嘴叭叭的没一句实话。
江无涯慢慢摩挲剑柄,在林然越来越炯炯有神的目光中突然顿时、握住。
林然头皮都炸了。
然后他自若地松开手,对着全身毛都快炸起来的她笑一笑,说:“那你可真是聪明。”
林然:“…”
这夸奖还能再敷衍点吗?
而且是不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林然悄咪狐疑瞅他,觉得年轻版的师父有点超出她的想象,江无涯却面不改色,又转回最开始的话题,问她:“你在等谁?”
林然不敢不答,乖乖又把元景烁和云长清的身形相貌描述了遍,江无涯听得挺认真。
“江公子回来了!”
旁边包子摊老板忙了好半天一抬头才看见江无涯,热情打招呼,等听见林然还在说那两人,一撇嘴:“江公子,没这俩人,她说这俩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林然有点惊讶包子摊老板也认识江无涯、还这么亲切和他说话,就见江无涯转过头,也很自然地回了声“是啊”,又问:“葛叔没见过?”
“没见过。”包子摊老板边擦着屉笼边摇头:“我天天在这儿站着,咱这乡里乡亲的,进来个外人还能不显眼,确实没见过。”
江无涯点点头,看向林然:“你听到了。”
林然有点丧气,不过很快打起精神:“就算他们现在没来,也可能之后才来。”
可能他们进入魂念的时间不同,落进的位置也不同。
江无涯:“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然:“就继续等吧。”
江无涯看了看她所站的街边:“就在这里?”
林然苦逼地点点头。
江无涯看着她,半响缓缓道:“镇上虽小,也是有客栈的。”
这不用林然开口,包子摊老板立刻抢答:“她没钱,她连我个包子都买不起。”
江无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又定睛看了看林然,确认她是个货真价实的金丹期。
……一个金丹修士连包子钱都没有,这日子得是过成什么样。
江无涯许久没见过比自己还不会过日子的人了,无言一会儿,看着她蹲在路牙子边,一副小可怜样儿,揉了揉额角:“你跟我来,我带你找间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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