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不得,也不敢硬劈,更不好挪,就很让人没办法。
“不瞒您说,我们也拿它没办法。”
太颜长老苦笑:“里面正搅动着磅礴的力量漩涡,若是生劈血茧打破平衡反倒反噬伤人,而若是挪走,里面毕竟封着个邪修,实在奇诡,总得放个有人能看着的地方免得它生出乱子……我想着,实在不行就先把它带回宗门去,与掌门商量找个合适地方给他封起来。”
江无涯略作沉吟。
若是原来这种东西,封进穹顶天牢是最安稳的,但如今穹顶天牢已经负重很大,为免动摇封印,阙道子早与他商量过不再往里面送东西。
圣贤学宫是儒门,对邪物也有天然的压制,封印妖茧也不错。
江无涯便点头:“也好,你们寻好封印之地也请传讯一趟剑阁。”
太颜长老惊讶得睁大眼睛,江无涯笑了笑:“这妖茧有些不同寻常,届时我会叨扰一趟学宫,也出把力看它彻底封印才安心。”
太颜长老自无不应,说:“应该的,到时定传讯剑阁。”
江无涯留在金都主要就是为了这血茧,见事情解决,点点头转身就打算走,云长清赶紧说:“江剑主留步,林然林师妹有几句话让我代传。”
江无涯一顿,云长清一瞬间只觉得空气都像是凝固,某种无法形容的厚重威压覆顶,又顷刻消失湮没所有峥嵘,云长清微微恍惚,温和的长者慢慢转过头,看着自己:“你见过阿然?”
第116章
金光所过之处空间坍塌成齑粉,林然只好退到村子外,将将在结界边缘找个地方等着。
她生了火堆,还很幸运地抓到一只慌不择路的兔子,她一下子快乐起来,把兔子洗洗涮涮扒了皮架到火上烤。
天幕黝黑,远处金光湛湛,仿佛巨大的太阳爆裂,看不过一瞬就刺得眼睛疼,林然不得不背对着那边,面前只有篝火照亮一小片光亮,林然呆呆盯着跳跃的火星,眼皮子渐渐耷拉下来。
她梦见自己去过的很多世界,很多张脸,那些斑斓的画面扑面而来。
带她入门的前辈,在某些世界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的同事,到后来还会有刚加入组织的小姑娘,兴奋过来抱她手臂满眼小星星叫她大佬求带飞。
她没有去过真正的位面局,谁也没去过,但她见过组织里的许多人,英俊的男人,美丽的女人,稚嫩天真的小女孩,神神叨叨的神棍,宅系拯救世界的科技怪,学识渊博的老者,满脑子烂漫爱情的年轻姑娘…
没有人知道位面局是怎么选人的,也不知道世上到底有多少她们这样的任务者,她们被选中,脱离最初的身份和世界,穿梭在纷叠杂乱的世界,像蛛网上一条条的线,偶尔会遇见产生交集。但更多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沿着一个方向延伸、拉长,在这条漫长的路上,绝大多数人都会倒在半路,要么浑浑噩噩纵情迷失,要么绝望自尽死去,要么朝着尽头太用力不敢懈怠地绷长自己以至生生崩断…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人能有幸窥一眼那无尽时空的尽头。
其实想想,林然都忘了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比起那些天赋奇绝的任务者,她实在是过于普通,能力普通,性格普通,平凡得像大海里的一滴水,这种情况下,有野心的人会努力想把自己变成与众不同的一滴,但林然不同,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俗人,是一条凑够满减免运费都能高兴一天的真咸鱼,所以她安分守己从来不搞什么幺蛾子:不谈轰天动地的恋爱,也不搞星球大战当女王,甚至连制霸娱乐圈碾压宫斗界这种任务者人手一套的成就板也和她莫得关系,她真的是一心一意养角色,兢兢业业搞任务,是打怪拯救世界之后换地铁跑着去便利店兼职打工到半夜的真社畜。
大概她唯一特殊点的地方就在于,她从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
光怪陆离的酒吧,女人穿着华贵的晚礼服懒懒倚坐在吧台,斑驳的光影打在她戴着黄金臂环的手臂,丰腴的骨肉,肌肤白腻如同流淌的牛乳。
林然当时在兼职侍应生,她当然也一眼看见了风情万种的大美人:那是一个前辈,连她都听说过名字,是个很厉害的前辈,据说已经渡过无数个世界,很快就可以退休了。
昏暗的灯光遮不住四面八方望向她的火热目光,但没有一个登徒浪子能过来,因为不知何时出现的保镖不动声色远远为她圈出一片空地,门外不断有被重重守卫遮着车牌的豪车停下,被簇拥着走进来一个个风姿各异却都俊美非凡的男人,这些各自称霸一方的王侯盘踞在她身边,彼此冷笑着唇枪舌战,而大美人前辈就端着酒杯,摇曳的酒杯映着她鲜红的嘴唇,像高高在上的女王漫不经心看着英俊高贵的骑士们为她争风吃醋。
这是什么小说都不敢写的修罗场,酒吧的侍应生们都兴奋了,漂亮的姑娘们争先恐后去给那些男人送酒,到头来只剩下个她,老板叫她去给大美人送酒,还特意往托盘里放上了八二年的假拉菲,嘱咐她十倍价卖出去。
林然:“…”这过分了。
林然觉得这不合适,于是她顺便又拿上了八二年的真可乐,然后颠颠去给一看就特别豪奢撒钱不眨眼的大美人前辈送温暖。
她给大美人前辈倒温暖,大美人前辈说:“你在这儿干嘛?”
林然举着摆满酒的托盘,老实说:“做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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