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
林然看着人来人往,隐约能看见一群年轻修士坐在全景游戏厅里大呼小叫,呆呆说:“他们都不修炼的吗?”
“修炼当然是要修炼,但磨刀不误砍柴功,不吃饱喝好打足精神怎么修炼。”
同伴指着橱窗里的汉堡:“要薯条吗?”
林然:“…要。”
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咸某林竟然成了人群中最勤奋的那一波儿,这哪儿说理去?
林然严正拒绝陆知州(对,就是同伴之一,决定给他冠个真名,毕竟她们平常最熟,得给个排面)去酒吧蹦迪的邀请,她走进最正常朴素的自助餐厅,绕着餐吧大拿特拿,远远也望见了白珠珠和裴周,他们俩在边角的餐桌吃饭,就他们俩。
白珠珠再也没她面前气鼓鼓的样子,小脸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看着对面的裴周,笑得像朵花。
活生生的见色忘友,真实,非常真实。
“所以我说去酒吧,你不去,之前白大小姐把我们都轰出来了。”
陆知州耸耸肩,有几分看好戏的调侃:“她要和裴兄过二人世界,嫌我们碍事,都给我们轰出来。”
林然早知道白珠珠和裴周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白珠珠一直喜欢裴周,陆知州他们几乎都是雍州一起玩大的小伙伴,这不是秘密。
林然想了想,说:“我听说过在你们雍州,白裴都是世族大姓,两家这么安排,也该是乐于把他们凑成一对吧。”
“你说得没错,他们家族都乐意的,事实上,白家裴家早早就有给他们订婚的打算。”
陆知舟说:“珠珠喜欢裴兄,从小就喜欢,谁都看得出来,我们也都乐意看他们凑对,但你也看出来了,裴兄把珠珠当妹妹,连当时的订婚都被他推了,正好我们几个家族联和决定派人出来调查凡人界的异变、完善家族史料,裴兄借此脱身,珠珠之后就跟着跑出来,裴兄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
林然沉默了一下,看着捧脸眼睛亮晶晶的白珠珠:“珠珠知道吗?”
陆知州说:“应该知道,白家不会不告诉她,但她还是跟着出来。”
“珠珠就是这样嘛,她倔强得很。”林然却笑:“其实这样也挺好,不到黄河心不死,让她去试一试,说不定就成了呢,就算不成她也努力过,心底总是没有遗憾了。”
陆知州看了看她,眼神有点奇异:“我还想叫你劝劝她,她难得挺听你的话。”
白珠珠出身高、天资好,性格自然被养得骄纵,想奉承的小姐妹一堆,但真正的天之骄女们当然是不乐意捧着她玩,她不和那些大小姐玩,却也不和那些小姐妹混,就一心追着裴周跑。
林然大概是唯一一个意外。
虽然白珠珠总是对林然横挑鼻子竖挑眼,和她凑一起就吵架,但陆知州可是头一次见白珠珠追着除了裴周之外的第二个人跑。
“我不管。”
林然断然:“珠珠这么可爱,追个人怎么了,初恋多重要,得有始有终将来才好谈新的,要不然留下创伤将来再喜欢人有阴影怎么办。”
陆知州:“…??”
“拆人姻缘天打雷劈,你也不要老偏心你们裴兄,他一个男人还是被追的总比珠珠一个女孩子更占便宜,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林然语重心长:“有这工夫你多操心点正事,多收集点情报多搞点章程,要不然一头黑进了幽冥你勤等着后悔吧。”
然后林然三下两下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把饮料一饮而尽,拿起打包好的明天早餐走了。
陆知州对着盘子琢磨,好半响捋过来,好家伙,你图珠珠得谈个圆满的初恋将来再谈新欢,那你怎么不说裴周被追出心理阴影来将来娶不上新媳妇?!
陆知州反应过来,差点掀了盘子——林然你丫个道貌岸然的,还说他偏心,你才是双标狗到了极致!
林然拎着新打包的汉堡套餐美滋滋回到自己的屋前,手抵在门板正要推开,忽然顿住。
太静了。
远处主船舱的喧嚣、甲板的鸣笛声,甚至连不远处船舷外连绵的海浪声,都一瞬消失了,整片空间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呼吸。
颈侧忽然剧痛,那种她已经熟悉了的热度像是浇了油的火爆着油星沸腾,林然毫不怀疑这种温度可以在几分钟内将她熔成一滩血水。
林然果断收回手,毫不犹豫转过身,看见不知何时浮现,已经在脚边蜿蜒的血河。
天一:“找上门了,你咋办?”
林然捂着脖子,快步沿着血河往楼梯走:“还能咋办,亲自上门送菜去呗。”
北冥海昼短夜长,这个时辰天已经黑透,船板不知怎的没有人,只有高悬挂灯的光照在连绵血河上,倒映出猩浓幽冷的暗光,血色浓得像化不开,让人很难不与粘腻的血、尸体和死亡这些字眼联系在一起,不免心头发寒。
林然发不了寒,她已经快被烫死了。
上短短几个台阶,她浑身已经大汗淋漓,深红粘稠的血顺着捂住脖子的指缝渗出来,渗得很慢,因为血管里血液的水分都快被烤干了。
这可真是,有必要吗?这样喝起来那血还能好喝吗?
林然心头咯噔,她当初从妖主手上苟一条命就是因为血,她有理由相信如果她的血不再足以满足妖主,他能立刻活撕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