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阮清川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黑米牛乳粥,回答苏姝:“……只是觉得这样唤你和你更亲近些。”
是想把你当孩子一样的宠着。
苏姝“哦”了一声,倒没有再说别的。
阮清川如何唤她都可以的,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苏姝伸手去拿水煮蛋,在紫檀木餐桌上嗑了几下,然后细细的剥了皮,递给阮清川,“夫君,给你吃。”
阮清川倒是一愣,他刚才看妻子剥鸡蛋皮时认认真真的,还以为她要自己吃呢。
……却是给他剥的。
阮清川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眼里的笑意却如何也遮掩不住。
妻子说了会用心待她,好像事事都在这样做了。
苏姝又伸手拿了一个水煮蛋,自己剥了皮后慢慢吃下。她听到阮清川唤她“姝姐儿”,就想起前世的时候……好像她刚嫁给阮清川时,他也唤过她“姝姐儿”的,到了后来就渐渐唤的少了。
阮清川看妻子在默默的发呆,神情像是有些难过。他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发糕放到她面前的碟碗里,“你怎么了?”
苏姝扭头看他,声音轻轻地:“我没事儿。”
阮清川总是很敏.感的,他很快就把苏姝的心绪猜了个大概,“还在为我唤你‘姝姐儿’的事情烦恼吗?你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换个称呼的,比如‘姝儿’也不错。”
“不是在为这个而烦恼。”苏姝摇摇头,伸手拉了拉阮清川的衣袖,“夫君,不必换的。”
既然阮清川前世也是这样唤自己的,那这一世也没有必要改变。不过要改变的是她,是她要给阮清川和自己改写一个完美的结局。
阮清川“嗯”了一声,怜惜的摸摸妻子的发,笑着说:“你赶紧吃早饭,不然待会儿就要凉了。”
苏姝乖顺的应“好”。
夫妻俩吃了早饭,丫鬟端上来漱口水。
伺候阮清川的婆子从前一进的院落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汤药。她屈身给阮清川和苏姝行礼,说道:“二爷,您的汤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苏姝看了一眼白玉碗里黑漆漆的一碗汤药,离老远都能闻到苦味。若真的喝下了,那该有多苦啊。
正是因为母亲和弟弟都是常年喝汤药的人,她下意识就皱紧了眉头,才更加觉得苦楚。
阮清川一直注意些苏姝,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心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抿了抿薄唇。
阮清川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端过来婆子手里的汤药,仰头喝下了。
苏姝:“……”
这喝汤药的速度也太快了些,阮清川都感觉不到很苦涩吗?她都没有来得及让秀儿去端蜜饯过来呢。
又有小丫鬟端了漱口水过来。阮清川接过来漱了口,又去内室找他的大氅准备披上过去青崖院给母亲请安了。
十一月的天,愈发冷了。他早晨起来过去前一进院落的书房,路过庭院里浇花的水池子旁边时,都发现那里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阮清川自己系好了大氅,随手给妻子也拿了一件。
他走到堂屋时,就听到右侧室里,苏姝在问伺候他的婆子话,“二爷一日要喝几次汤药?”
“三次,都是饭后喝的。”那婆子伺候了阮清川十多年了,因此也知道的更加详细些。
她说道:“二爷自小就身子骨弱,常年也没有断过药。每逢换季的时候,也很容易得风寒咳嗽。老奴原来在青崖院时就伺候二爷的汤药,是看着他长大的。”
阮清川就站在右侧室的门口,掀起布帘子就能走进去,他却一直在堂屋里站着。
苏姝“嗯”了一声,迟迟没有言语。
她在想要不要给阮清川再换个大夫瞧一瞧,阮家的大夫虽然也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没有治好阮清川的症候。倒不如换一个,若真的治好了,岂不是喜事一桩。
阮清川一直都听不到苏姝再说话了,她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敢说话。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
他眸里暗淡了许多,右手都摸到布帘子了,准备直接掀帘子进去,就只当他刚才没有听到那一番问话。
没料想苏姝又开口了,“我院子里的东西厢房现如今都还是空着的,以后你把给二爷熬汤药的物件都挪来西厢房吧。嬷嬷年纪大了,这如何熬汤药的活计不如直接交给我的贴身丫鬟秀儿,她是个能干的,想必也能做好。你得空了也歇一歇。若是实在不放心,倒也可以指点一下秀儿,又或者给她看个火候也是好的。”
秀儿最是细心稳重的,若把给阮清川熬汤药的活计交给她,自己心里也是放心的。再者,有秀儿在,她也可以慢慢的跟着学,以后就能亲自给阮清川熬汤药了。
那婆子仔细打量了苏姝,笑眯眯地:“二爷娶了夫人,真是二爷的福气。老奴自当遵循您的意思。”
刚过门没两天的新妇就操心起丈夫每日里要喝的汤药,也是真的对二爷很上心了。若是老夫人知道此事,定也是十分高兴的。
阮清川垂下右手,缓缓握紧又松开。
眼底瞬间的光芒却炙热明亮到惊人。
吃了早饭后,阮清川给苏姝披上了大氅,夫妻俩携手出了蘅华院,往阮老夫人住的青崖院走去。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阳光透过间隙的树叶洒在地上,一缕缕一束束的,灿烂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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