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马车坐的是阮清川和苏姝,第二辆马车坐的是阮老夫人和阮陵宁。
原本阮陵宁想要拉着苏姝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但是她看到二哥一直拉着苏姝的手,就默默的歇了心思。
阮老夫人见阮陵宁一直拉开银灰色帷帐往外边看,她笑着说:“马上天就黑下来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你坐在马车里好好的歇一歇,等进了宫,有你看花眼的时候。”
庶女今儿一身的装扮都是她亲自选的。浅绿色长身斜襟缎褙,上面的兰花都是添加金线绣的。发髻上戴的是一对儿赤金镶嵌东珠的粉蝴蝶,耳钉选的也是粉色东珠。华贵又不失雅致活泼,很衬庶女的气质。
阮陵宁坐直了身体。
她没有进过宫,也从未见过在宫里做妃子的二姐,好奇的很。
阮陵宁想了想,问道:“母亲,宫里……真的是十分好看吗?”
阮老夫人想起皇宫的金碧辉煌,雕栏玉砌。
她点了点头。
阮陵宁又问:“……二姐姐,她是不是长的特别美丽?”
话才问出口,她又自己回答了自己,“二姐姐肯定是特别美丽的,要不然也不会进宫做了皇妃呀。”
阮老夫人被庶女自问自答的一番操作给逗笑了,她拉过庶女的手,笑着安慰她:“你不必紧张,你二姐是个最和气的性子。她会喜欢你的。”
阮陵宁“嗯”了一声,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她心里是紧张,所以才会不停的和母亲说话,没想到竟然被母亲给看了出来。
夜色慢慢浓了。
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而降,如柳絮般飘飘扬扬。
苏姝依靠在阮清川的怀里打呵欠,“夫君,大概还有多久能到紫禁城?”
马车里布置的实在是舒服,而且还有暖暖的炭火盆子和热腾腾的茶水。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忍不住就想倒头睡一觉。
阮清川掀起银灰色帷帐往外看了一眼,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咱们走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吧。”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会唤醒你的。”
妻子自怀孕后,和平时也没有大的区别,就是特别的嗜睡。
苏姝摇摇头,一开口又打个呵欠。
她亲了阮清川下巴一下,笑靥如花:“我最近睡的太多了,就感觉连陪你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她昨晚上原本是等着阮清川的,结果自己先睡下了,连阮清川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阮清川怜爱的把妻子往怀里揽了揽,“……现在就是陪着我了。”
他满怀歉意,“是我整日里去衙门公务,陪你的时间少。”
“才不是。”苏姝伸右手去拉阮清川的右手,一根根把玩他的指头,亲昵的很。
阮清川一想到妻子进宫很可能会遇到朱由原,一瞬间眸色沉沉。
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还单手拎起茶壶倒了一盏热茶,喂给妻子喝。
苏姝喝了几口,又催促阮清川也喝,“天气干燥又冷,你润一润嗓子,要不然一会又要咳嗽了。”
妻子满心都依赖关怀他,这让阮清川安定了许多。朱由原虽说是先认识的妻子,但是妻子现在是他的舅母了……一切也都过去了。
大概戌时,阮老夫人、苏姝、阮陵宁由宫人领着进去了长春宫。
雪花下的大了些,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又化了。
贤妃早在暖阁里等着了。
“臣妇携儿媳、女儿给娘娘请安了。”阮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跪下给贤妃磕头,苏姝和阮陵宁也跟着跪在了她身后。
贤妃看到年迈的老母亲,眼圈红了。
她起身亲自搀扶阮老夫人起来,喊了一声“母亲”,眼泪就流了下来。宫里虽然富贵,但最是险恶,规矩也多,终究是过的不快活。
阮老夫人看着女儿哭泣,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整整有一年没有看到女儿了,“好童姐儿,别难受了。咱们娘俩好容易见上一面,到子时又要分别了,还是坐下来说一说话吧,也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贤妃全名阮陵童。
贤妃“嗯”了一声,摆手让跪在地上的苏姝和阮陵宁也站起身来,又赐了座。
她拉着阮老夫人的手,母女俩坐在罗汉榻上。
有宫女倒了热茶,摆上瓜果糕点后退下了。
贤妃看了眼梳着妇人发髻的苏姝,不住眼的打量,又问道:“你便是老二媳妇?”
老二原本说老二媳妇是除夕夜不过来的,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苏姝应“是”。
贤妃看清楚了苏姝的长相,和母亲夸道:“是个出众的,怪不得由柠每次和我提起他二舅母时总要夸赞上几句。”
“不仅模样出众,性情也温顺知礼。”阮老夫人与有荣焉,说道:“她怀着身孕还常常去给我请安,陪着我说话逗趣儿,一坐就是一上午。”
贤妃笑着点点头,把早已准备好的赏赐里拿了一对儿白玉镯子赏给苏姝。
苏姝起身道了谢。
阮老夫人又唤了阮陵宁到身前和贤妃介绍,“她就是从小养在我身边的宁姐儿。”
贤妃细细看了看阮陵宁,瞧着她虽然面上害羞,但言行举止还是大方的,眼神也清明。
她心里便多了几分喜欢,赞了一句:“娇而不妖,也是个出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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