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忐忑,主动开口认错,“母亲,是我不好,惹的二弟妹动了胎气。”
阮老夫人长叹一声,“早知现在,你又何必当初?”
她停顿了片刻,到底是忍不住说江氏:“先不论姝姐儿还怀着身孕,就算是平常,你作为长嫂的,难道不应该多怜惜她一些吗?她毕竟年纪还小,也就比宁姐儿、溪姐儿大个一两岁……在我看来,还和个孩子没有区别。你竟然会因为一盆菊花和她争吵起来,还伸手去推她,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她是有孕在身的人,若真的出了差错,你这就是谋害了。哪怕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能脱开干系吗?”
江氏嫁进来阮家十数年,阮老夫人对她称得上是和颜悦色,像今天这样的不顾情面还是第一次。
她脸都僵了,觉得不堪又难受。
阮老夫人见大儿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倒像是自己委屈了她一般。
她心里更添了气恼,“老大媳妇,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是我说错了你?”
“您没有。”江氏连忙摇头,“媳妇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被阮老夫人口中的“谋害”二字给吓到了。她充其量也就是嫉妒苏氏,看她不顺眼而已,她若是在日常生活里能吃些苦头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但是却从未有过“谋害”她的心思。
“还有以后?”阮老夫人眉头紧锁。
她想起川哥儿对他媳妇的重视程度,“唉”了一声:“你先过去眼前这关再说吧,我可能也帮不了你。”
江氏抿唇不吭声了。
她掌管阮家中匮多年,把整个阮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听婆母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对她不管不顾了吗?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觉得婆母未免太偏心了,果然嫡出的儿媳妇还是比她这个庶出的珍贵。
夕阳西下,半边天都被彩霞染红了。
十分的瑰丽壮观。
苏姝疼的一次比一次厉害,她快要坚持不住了。从开始肚子疼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瘦高个的稳婆过来给苏姝看了下身,觉得不大好。
她循例出去外屋给阮老夫人通报情况,“二夫人的宫口才开了二指,她本人看起来却快没有力气了。”
阮老夫人心里一惊,她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不好了?”
“奴婢也说不准。不过二夫人怀的是双胎,肯定是不好生的。”
阮老夫人愁的直叹气。
她让稳婆回去守着苏姝,又唤了苏锦绣过来,言辞恳切:“苏大夫,你一贯是个有本事的,可一定要帮一帮姝姐儿。”
“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的。”苏锦绣转身进去了里屋,却看到秋香正在喂苏姝喝刚刚熬好的汤药。
她抓起苏姝的左右手,熟练的找到合谷穴,开始给苏姝推拿。
合谷穴一般指合谷,就是虎口。推拿此处有一定的催产功效。
阮老夫人在外屋也坐不住了,急的团团转,又走进来里屋看望苏姝。
她一眼便看到了苏姝苍白到没有一点血丝的脸,太阳穴霍霍的跳起来,直觉就不好。
周婆子去搀扶阮老夫人,又劝道:“您别太担心了。二夫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产下孩子。”
阮老夫人摆了摆手,吩咐晴果去请元大夫过来。
“二弟妹是生孩子,苏大夫和稳婆都在,已经足够了……”江氏很是不解,又觉得婆母有些多此一举:“您还让元大夫过来干什么?”
阮老夫人都没有理会江氏。
她抬脚走出了西厢房,不停的低声念佛,求佛祖保佑苏姝母子的平安。
阮二爷被锦衣卫指辉使赵临请去了北镇抚司喝茶。
俩人在大堂里相对而坐,手边的茶几上摆了茶水和几样点心。
无关紧要的人也都被赵临打发去了外面守着。
赵临难得没有穿官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日常说是刽子手都不为过,这会儿却有个书生的模样了。
“二爷,我今儿找您过来,是有件事情要提醒您。”赵临伸手拿了一块桃花酥吃,“没打扰到您吧?”
阮清川自从做了阁老和工部尚书后,整日里都是忙公务。他闲来无事还去过工部找阮清川一起去酒馆喝酒,被拒绝了。
阮清川摇了摇头,“你说。”
依赵临的性格,无事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把他请过来北镇抚司的。皇上多疑,他若是私下里和赵临见面,皇上估计会连他们俩人一起猜忌了……
北镇抚司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手里有先帝给的统管锦衣卫的令牌,自然也算是锦衣卫的人。他本来也是北镇抚司的常客,偶尔过来和赵临说几句话,皇上也不会觉得奇怪。
“……说起来英亲王也够倒霉的,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皇上。我瞧着皇上的意思,竟是有杀他的意思了……”
阮清川俊眉微皱,“你说什么?”
“当今皇上又给了我任务,要动英亲王的嫡长子。”赵临吃了一块桃花酥,又觉得口干。
他端了茶杯猛喝了几口茶水,接着往下说:“说法是很好,让他代替皇上去拜访琉球的王……”
琉球不过是个附庸小国,自古只有他们来天/朝上贡,哪里有天/朝亲王之子亲自去拜访他们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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