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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氏也说道:“母亲,有我守着二嫂子,您放心。”
    江氏明知道温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却一句话也不能反驳。
    她气的直咬牙,特别想随着阮老夫人一同离去,不想待在蘅华院再受别人的白眼和嘲讽了。
    但是她又不能走,毕竟苏姝现在的状况是因为她而导致的。
    阮老夫人想了想,答应了。
    她真的是老了,已经禁不起焦急和生气了,不然就疲惫的很,要喘不过来气似的。
    阮兰霄走去了阮老夫人的身边,“祖母,我和你一起回去。”
    她停顿了一下,又和温氏说道:“母亲,我也饿了,想去祖母那里吃些东西。”
    她其实并不是饿,只是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里屋端出来,心里恐惧的紧。
    二婶母生个孩子也太吓人了吧!流那么多的血出来,人还能活吗?
    温氏摆了摆手,“你去吧。”
    阮老夫人和阮兰霄一走,有几个跟着伺候她们的丫鬟和婆子也都走了。
    阮清川也回去了正房。他打开珊瑚六开门衣柜,随便拿了一件直缀,过去了净房换上。
    东厢房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江氏端着凉掉的茶水一个劲往嗓子眼灌,心里委屈的很,不是个滋味。她一抬眼,看到了坐在阮陵宁身边的阮兰溪,脾气上来了。
    “溪姐儿,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的在闺房里绣花看书,过来这里做什么?你二婶母正在生孩子,你休在这里捣乱。”
    阮兰溪好端端的被嫡母骂了一顿,甚是莫名其妙。
    她声音低低地:“我是担心二婶母。”
    她用得着你担心?
    江氏差点说出这句话来,她直接赶阮兰溪回去,“你晚上还是要早点休息。”
    温氏本来和江氏就不和,江氏又做出如此下作的行当,她早就不把江氏看在眼里了。
    她冷笑道:“溪姐儿担心一下二嫂子怎么了?大嫂子,你是最明理的人。你来说一说,到底是谁规定的侄女不能担心自己的婶母啊?”
    江氏不想和温氏吵,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能和温氏吵。
    她只用嫡母的身份压人。
    她看着阮兰溪,脸色难看的很:“溪姐儿,你听不听我的话?”
    阮兰溪抿了抿唇,“听的。”
    她起身和江氏、温氏等人告辞,带着丫鬟一起走出了东厢房。
    元大夫坐在圈椅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像阮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宅院里怎么可能是清清静静的。他见的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外面已经夜深人静了。
    远处的胡同深处传来几声狗吠,若有若无的,更添了些寂寥。
    亥时过半。
    苏姝生下了一个男娃儿,嘹亮的哭声响起来,众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稳婆熟练的拿剪刀剪了脐带,然后又用纱布包裹住略显潮湿的脐根部。
    她拿细棉布手巾给孩子擦拭掉身上的血迹,包了包被,抱去外屋给阮老夫人看。
    苏锦绣的脸上也带了笑。
    她还和苏姝说话,“已经生出来一个了,剩下的就快了。”
    苏姝的嘴里还咬着叠到厚厚的帕子。
    她不能言语,依靠重重的点头来表达她的喜悦。
    然而,就是众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刻。那位瘦高个的稳婆却吓得变了脸色,她也是刚刚发现的,“二夫人肚里的这个孩子是脚朝下的……”
    孩子的脚朝下属于“连环生”,是难产,要死人的。
    苏锦绣一惊,伸手去探苏姝的身下。
    她脸色刷的白了,她已经摸到孩子的小脚了。也就是说,这个孩子马上就得出来,要不然会被活活憋死的。
    但是“连环生”基本上都是舍孕妇,留孩子了。因为无论孩子是生是活,都要被生出来的,即便是生拉硬拽……但是产妇却会大出血而亡。
    苏姝虽然听不太懂稳婆话里的意思,但是也觉得不对。
    她自己拿出一直塞在嘴里的帕子,问苏锦绣:“姑太,怎么了?”
    苏锦绣看了苏姝一眼,满含怜惜,却什么话也没有和她说。
    苏锦绣扬声喊了阮清川进来,和他说明白之后,又说:“……我是一定要告诉你的,二夫人可能要保不住了……你得有一个准备。到关键的时候也需要你拿个主意。”
    阮清川惊惧交加,眼睛一瞬间都红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姝姐儿还好好的,怎么就保不住了。”
    他几步走到了苏姝的床前,去握妻子的手,“姝姐儿,咱们不生了,不生了……”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姝姐儿不行。这是他求了两辈子才得来的夫妻恩爱啊。
    苏姝的泪水涌了上来,她从来没有见过阮清川满眼含泪的脆弱模样,就是前世也没有看到过。他一向都是温柔又强大的,能把一个家族的担子都撑在肩膀上。
    ……他此时应该是伤心透顶,也害怕极了吧。
    苏锦绣和阮清川的谈话苏姝都听到了,她更清楚时间的紧迫,她也许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了。
    到了这会儿,苏姝像是连害怕都忘记了,她变得格外坚强起来。
    苏姝紧紧的抓住了阮清川的手,用上她仅剩的所有力气。
    她声音有些哑,“夫君,你听我说。刚才姑太的话我都听明白了,这个孩子必须要活下来……哪怕他是在替我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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