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都听掌柜的!”关阳阳毫不犹豫地满口应下。
以原身的年纪算,关阳阳大她两岁,但以莫轻轻的前世年纪或者说心理年纪算,她又比关阳阳大五岁。显然后者悬殊较大,再加之莫轻轻还受过思想品德教育的绝好熏陶,平日里偶尔会蹦出几句大道理,久而久之,连关阳阳也好似颠倒了二人间的年龄差,俨然将她当作一个大姐头来看待。
莫轻轻本就将瑾阳二人当作小孩子,倒也没什么不适应,反倒觉得听话的好管理。此刻,像是又在人生道路上及时拉了一把迷途少女,还油然生出几许自豪感来。
照旧是先送走关阳阳,莫瑾二人才回家。
到家后一番洗漱,莫轻轻坐在桌前开始捣腾新的点菜牌。
以往食肆里只卖早食和晚食,种类不多,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尚可以像制风筝那样,以竹片作骨架、糊上一张写了菜名的纸,用此作菜单,还能拿到食客面前供其点菜,好看新颖又方便,以为也是食肆一大特色。
直至吃食增多,时而还有因原材料短缺问题而当日不能供应的。像是做肠粉时用到的澄粉,就是她手工剥离出,难免遇到一连几个阴雨天,晒不出好用的澄粉。彼时才察觉到之前的菜单不能随时随地更换菜品,颇有不便,于是还是换成了当下最时兴的点菜牌。
食肆不大,在门口立一块像公告栏的木板,只需将每日可供的吃食写在一张张半个巴掌宽度的点菜牌上,再挂上,凡是进出食肆的客人都能轻而易举瞧见,不也很好?
今日她特意问了刘老五还擅长做哪些菜,从中挑了好几道,再合上自个儿准备的那些,差不多也能做出个像模像样的菜单了。
写好点菜牌时,已是夜深,打着哈欠吹灭油灯,迅速爬上床歇息。
翌日起了个大早,去到食肆,门已敞开,刘老五正在厨房里忙上忙下。莫轻轻见了也不耽搁,挂好点菜牌,连同关阳阳将外堂打扫个干净,很快食客就陆续上门。
早食依旧卖得火热,趁上餐的工夫,莫阳二人还顺口推荐起食肆的午食,效果竟也不错。等到了用午食时,才稍稍清闲下来的食肆内便再次坐满。
“小姑娘,这里也加一份三杯鸡和红煨肉。”
关阳阳:“好!”
“我们的梅干菜扣肉还没好吗?”
莫轻轻:“来了,让您久等了。”
“我们要小酥肉和咸蛋黄焗叉烧!”
“我要香辣鸡爪煲!”
…
此起彼伏的点单声中,莫轻轻也不得不一早就放下话本,在外堂和厨房来回穿梭。几人几乎都没怎么闲着,就连小瑾,也跟在她身后打起下手。起初还担心他会帮倒忙,但又怕忽视他的好意难免惹得人生闷气,才不得已指派些轻松活儿,没想到小瑾倒是干得仔细,还愈来愈上手,渐渐地,莫轻轻倒是变得对他颇信任。
这一波客流直到未时末才逐渐散去,刘老五终于得空在灶膛前坐下,趁着灶膛还热哄哄,烤起浸在冷水里冻得红通的双手。关阳阳则是靠在外堂的桌子上,肩上搭块白抹布,累得像个小老太太,捏腰捶腿叹气一套齐全。
唯有莫轻轻,尚坐在柜台前,一言不发地理着账簿。毕竟账簿这东西,越早理清越好,何况她也只有这会儿空闲,再过不久,又得开始准备夜里的吃食。
扒拉着算盘正敲得入神,倏然一股茶香缠绕上鼻尖。指尖一顿,莫轻轻抬眼,就瞧见了搁在面前的那杯热茶。
小瑾还是那副乖巧模样,满脸期盼地盯着她。
放下账簿,端起茶饮了口。茶香入喉,沁人肺腑,那股暖流似是顷刻灌入四肢百骸,给她消去不少疲乏。
莫轻轻莞尔一笑。
“我看萧公子的治病法子还挺管用,你近些日好像越发乖巧懂事了,就是没以前闹腾。”
习惯了小瑾的闹腾,乍然人安静下来,她倒时常有些不适应。
小瑾听罢也只是像平常那样光笑着不吭声,但不知为何,莫轻轻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尤其是那两只眸子,就像两片清澈湖泊,以往小瑾的湖泊平静且一望无际,但眼前的小瑾,却泛起了波澜,甚至偶尔还有异彩。
莫轻轻不由得再凑近些,想要再深究。
一股清香骤然逼近,苏瑾绷直脊背,垂在袖中的手也下意识攥紧。
直至一声轻咳将二人打断。
萧慕云不知何时走进,一脸似笑非笑道:“掌柜的,他可是孩童心智,你这样撩拨不大好吧?”
“……”
莫轻轻小声啧了下,颇不客气地呛回去,“萧公子莫要以己度人。”
闻言,萧慕云爽朗大笑了几声。
旋即看向一旁有些发愣的小瑾,“今日不用泡药浴了,小傻子,走吧,有病得赶紧治。”
苏瑾:“……”
自打那日给小瑾喂了汤药又反锁在屋子里,小瑾对此就十分抗拒,后来在莫轻轻的坚持下,萧慕云才再没用那些法子,转而靠她亲自将人哄着接受施针。
莫轻轻酝酿着好话刚要张口,不料小瑾却先一步离开柜台,随萧慕云往院子里走。
她微愣怔,默声片刻,讪讪一笑,又再低头算起账来。
这边入了屋子,萧慕云打开药箱,正打算备银针,身后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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