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跟斗鸡似的互相瞪眼,堵在茅坑口跟展览似的,还是潘广玲先注意到了,她是过来人,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噗嗤一声就乐了,笑着喊姚祺妹,“小妹你挡着人家士松上茅坑啦,怪我,没给你守好坑。”
被潘广玲这么一笑,两人脸都刷得一下红了,好在这两人脸蛋一个比一个黑,看不出来什么。到底是姚祺妹要淡定些,一副‘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容的走到大树底下,一屁股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厚着脸皮,任由潘广玲和潘士云打趣。
这尿潘士松可是没法再撒了,他宁可憋着去别人家找个坑上。都离得大老远了,他还能听到他姐和广玲姐肆无忌惮的笑声。
奶奶个熊,笑笑笑,笑个屁!
噼噼啪啪,前头传来一连串的炮仗声响,潘广玲、潘士云还有姚祺妹三个忙收拾了东西,没心思再干活了,她们要赶着进家问新媳妇要糖。
几年前潘士尧结婚的时候,还没有接新娘的习惯,才过两年而已,风向就变了,村上村下兴起一股接新娘的热潮,不过跟潘阳那个时代接新娘还是有些差距,王家美还是被她阿哒送过来,不同的是,潘士勋要在村口迎接而已。
新娘进门的时间也不是中午,而是半上午就到,到的时候男方家放第一挂炮仗,等中午开席面时,还会再放第二挂。
年轻的姑娘小子都尾随新媳妇挤着进去要糖,糖是家里事先准备好的,不多,也就两三斤而已。这年头,无论你家里准备多少糖,最后都能被全部抢光,所以办喜事时,男方家庭无论光景好坏,基本都只准备两三斤糖果,每个人发两块三块意思一下就成。
姚祺妹来得晚,屋里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压根就没她挤过去的份,其实她也不是真要吃糖,就是想来凑凑热闹而已。
和她一样想来凑热闹的还有潘士尧他闺女潘盈,小丫头原本是被她妈秀英绑在后背上背着的,可小丫头不老实,总嚷着要下来,秀英没法了,才把小丫头解开放到地上,叮嘱小萝卜头潘士告看好侄女,别让她乱跑。
小萝卜头满口应好,可在新媳妇进门之后,他也上赶着去凑热闹了,早把潘盈给丢在了脑后。
眼下姚祺妹正伸长脑袋朝屋里看得入神时,冷不丁察觉到有东西在扯她裤子,姚祺妹低头一看,原来是士尧大哥家的闺女,正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瞅着她。
小丫头也不认生,扑到姚祺妹大腿上,嚷着让姚祺妹抱,小人精也要跟着凑热闹。
姚祺妹弯腰一把抱起了小丫头,还别说,这丫头养得挺好,肉墩子似的,抱着可真沉!
这两人在门口都伸着脑袋眼巴巴往里头瞧,看在有心人潘阳眼中,以为她们是巴望着要吃糖,可别提多心疼了,在热络的招呼了一帮宾客去堂屋入座吃茶之后,潘阳偷摸去西头间,集中意念从空间里取出一把紫皮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潘阳不好给,就把姚祺妹喊进了屋里。
见潘阳一副神秘样,姚祺妹以为潘阳有什么话要叮嘱她,就尾随她进了屋,在瞧见潘阳手里的糖果后,,姚祺妹止不住瞪大了眼。
小丫头潘盈更是直接喊了出来,“糖,糖,吃糖...”
潘阳生怕被别人看见她给她妈和她大堂姐开小灶,忙拍了拍她大堂姐,让她安分些。潘阳给她大堂姐左右手里各塞了一块糖,剩下的全装进了她妈的口袋里。
虽然姚祺妹不认识紫色糖果皮上的字,但不用想都知道是很贵的东西,死活不愿意要,最后还是潘阳使出了杀手锏,道,“快收着,被别的孩子看见了一准上来抢光。”
姚祺妹这才收了下来,不过又从她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半,塞在了潘盈的外衣口袋里。
当然,这些事潘阳不会知道,因为她已经忙活着去外头招呼客人了。
潘阳又招呼了一帮宾客进门,抽空去西头间取茶叶给他们泡茶,她前脚刚进西头间,潘士松后脚就跟了进来,手往潘阳面前一伸,指控道,“阿哒,你偏心哦,居然偷给姚祺妹糖,我都看见啦,我可是你亲儿子,都不给我两块吃...”
潘阳差点没对潘士松道,外头站着的那个可是她亲妈,亲妈跟前,亲爸都得靠边站。
不过看潘士松一副可怜巴巴缺爱样,潘阳还是背过身,集中意念从空间里又取出了一把紫皮糖,塞进了潘士松小褂口袋里,并且压低声音警告道,“自己偷摸吃得了,要是再让下一个人知道,看我不敲爆你的脑瓜子!”
潘士松自然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生怕潘阳又拍他脑瓜子,先抱脑袋跑了出去,他大哥刚才还喊他出去准备端菜上桌呢!
等宾客来的差不多,潘老五喊潘士尧点了炮仗,一阵噼噼啪啪响之后,就算是开席了。
老潘家堂屋这一桌安排的都是生产队里有头有脸的村支书村干部,其中更有从县城专门回来吃酒的王有田。
王有田今时可不同往日了,人家可是县农业部的办公室副主任啦,在老百姓眼中,就已经是大官了,也只有潘兆科的儿子结婚,他才会赏面子回来!
潘阳心知肚明,若是指望她那个二缺儿子还有儿媳妇招待这帮人,恐怕是不能够安生了,潘阳对潘士勋王家美夫妻两人也不抱太大期望,直接把这桌子的酒先给敬了。
这头一拨要敬的自然是坐在上岗位置的王有田,从七十年代走到八十年代,王有田眼见着老潘家光景一天比一天好,而潘阳呢,则是眼看着王有田步步高升,这两人算是老友了,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心照不宣的干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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