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季农忙全部告以段落,趁潘士尧三口子没回县城前,潘阳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主要是全面分家,具体怎么分。
这晚,吃了晚饭后,老头子潘恒春也留在了家,他让潘士云先去杂货铺帮他守着,其他家庭成员都留下来开会。
为什么不让别人去杂货铺,而专让潘士云去?因为在老头子眼里,潘士云到底是个姑娘,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这种分家几乎与她无关,毕竟不会分给她一个子,能供养她念书就算仁至义尽了。
别看潘士云表面上是个听话又顺从的孩子,其实她心里头是个极有想法的人,潘恒春心里所想的,潘士云又何尝想不到那层面?
至于潘士云心里头到底会怎么想,咱们先撇开不谈。老潘家堂屋里,潘恒春和潘阳并列坐在长板凳上,坐北朝南,东面的长板凳上,张学兰领着两个媳妇坐,西面的板凳潘士尧、潘士勋两兄弟坐,南面的板凳上,潘士松和潘士告两兄弟坐。
堂屋里头的气氛有些沉肃,天下无不散宴席,他们兄弟几个啊,还是要分开了...
潘阳已经将要分的家当全写在了纸上,扫了一眼在坐的所有人,潘阳边说边挨个在固定资产上划勾,“当初分开单干,家里一共分了八亩地,秀英和家美都是后进的门,所以地没有你们的,眼下士松、士告都还没成家,他们的地归我所有,阿哒跟我过,地也归我。士尧、士勋主要分的是你们两兄弟,一人分一亩。”
潘阳话音刚落,王家美就道,“阿哒这是怎么算的账?分开单干时,分到士云头上的还有一亩地,士云早晚都是别人家的媳妇,所以她的一亩地应当属于公有,照阿哒的意思,她的地又归阿哒所有了?”
闻言,潘阳抬了抬眼皮子道,“成,既然你这么想多要几分地,我也给你划开,士云的一亩地也不能尽让士勋和士尧分了,好赖他们兄弟四个得平分,分到士勋和士尧头上,每个人再多分二分五的地。”
王家美得意的朝潘士勋看了一眼,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平白多要了二分五的地。
王家美这点小得意,潘阳并未放在眼中,她还在继续说她的,“后岗头的房子建成之后,士勋家美你们搬进去,家里的这两间石瓦房将不属于你们任何人,归我和你娘所有,石瓦房里面你们结婚置办的东西可以拿走,至于床椅桌柜,一样不能拿,那是士尧秀英结婚时置办的东西。”
听潘阳这么说,潘士勋急眼了,道,“不拿走,我们睡什么?”
潘阳叹了口气,方才道,“你急什么,至少等我把话说完啊,不会亏了你的,当初你大哥结婚我给他置办了一套全新的,等你和家美搬新房,我也会给你们重新置办,你大哥大嫂的东西还留给他们。”
潘士勋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面带喜色对潘阳道,“成,那我听阿哒的安排。”
潘士勋这副喜形于色的样子,潘阳看着都想笑,谁说她二大爷傻了?人家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涉及到利益方面,人家还是很精明的一个人。
既然地和房子的问题解决了,剩下就是窑厂,潘阳清了清嗓子又道,“窑厂所有的东西我都不会分给你们兄弟几个任何一个,每年的分红也不会分给你们,士尧我就不说了,眼下士勋和士松两个都在窑厂干,我跟你们娘商量过了,士勋和士松干一个月我就发二十块钱...至于拖拉机的份子,那也是我和你娘的,农忙季节你们可以开,平时能少用就少用,因为还有兆房和姚宝忠在,使用次数多了也不好。”
潘士松道,“阿哒,工钱我就不要了,我暂时也没成家,帮阿哒干活是应该的。”
潘士松这么说,王家美就不满了,瞪眼道,“你不要我们还要呢。”
王家美瞪眼,潘士松可不让着她,没好气道,“你想要我可没拦着你!”
王家美回声道,“你说不要倒显得我们士勋不是人了,安得是什么心啊。”
潘士松最厌别人在他头上硬按莫须有的罪名,当即气得站了起来,拍桌道,“我安得是什么心?我倒要问问你们安得是什么心,自打你进我家门之后,我家就没安生过,你个丧门星!”
这潘士松要是骂起人来,也是专挑难听的说,他这一句丧门星骂的,差点没让王家美跟他干仗起来,好在还没动手,就被潘恒春给喝住了,道,“都一人少说两句,士松你坐好了,说什么丧门星这种话,还有家美你也是,二十块钱你想要就要,说那些难听话做什么!”
老头子都发了火,这两人都不敢吭声了,但还是跟斗鸡似的,互看不顺眼。
潘阳拿手指头敲了敲桌子道,“士松这二十块钱你不要也得要,暂时用不着就在账上记着,以后一并补给你。”
事已至此,潘阳能想到的东西也都分的差不多了,就问道,“还有什么异议没有?有的就全部说出来,趁人都在好商量。”
怎么没有异议,对于王家美来说,异议多着呢。
王家美看了一眼从方才开始就一声不吭的秀英,撇撇嘴道,“大哥大嫂眼下在县城,他们的地谁给种?阿哒你可不能看我和士勋在家,就偏着大嫂他们呐,你要是给他们种,那我们的地你也得给种。”
闻言,一直没开口的说话的秀英没好气回声道,“地我和你大哥我们可以不要,都留给阿哒娘种,卖庄稼的钱我们也分文不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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