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学兰还能拿什么反驳,不过临着动土了,潘恒春又跟潘阳进行了一番谈话,意思和张学兰差不多,大意就是给潘士松盖这么好,其他几个兄弟会有意见。
潘阳心里不大痛快,钱是她挣的,她想给她爸盖个平房还这么些人阻三挠四的,她还想给他爸在老城区弄套房子呢,都闲的没事吃饱撑的吧?到底是几个兄弟有意见,还是只有老二有意见?!
哪怕这人是潘恒春,潘阳也不退步,直接道,“阿哒,不管你怎么说,这房子都要盖起来的,谁有意见让他站我面前说。”
潘恒春退一步道,“我看那地方足够大,要不然再把小告的房子也盖起来,我看那一排能盖六间,兄弟两就用一个院子,日后有个照拂。”
打从潘阳记事起,她家和小叔家就住一块了,等潘阳再长大点,潘士告就外出闯荡去了,没个两年就把她小妈还有堂弟都给接走了,天南海北的,离家远,潘阳她爸兄弟几个两三年可能才会聚一次,说实在,如果不是潘阳变成了她爷爷,她对潘士告都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她还记得她小妈,她小时候她小妈总带她玩,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陪着她跳皮筋、踢毽子,特别有趣的一个小女人。
当初打算盖平房时,潘阳有考虑过顺带把潘士告的房子也盖起来,不过转念又一想,潘士告现在才上小学而已,距离娶媳妇还很远,给他盖这么早,等他结婚的时候,房子早就旧了,也过时了,还不抵等他结婚时,照着最新的样子给他盖一个,若是他有本事,考上大学,她也照样给他在市里买房子。
思及此,潘阳就道,“小告不急,等几年再说,先把士松的房子盖起来,等差不多了,就跟姚宝忠商量把亲事定下来得了。”
哪知潘恒春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坚持道,“把小告的房子也盖出来,不然这土你别想动。”
这是潘阳变成她爷爷潘兆科后,头一回跟潘恒春起争执。
潘阳不解的看向潘恒春,老头子眼神锐利,抽了口烟,语重心长对她道,“兆科啊,一碗水要端平,你不能做太过,几个孩子里,你向来疼士松,这个我不管,其他几个也是我孙子,你做太过了,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潘阳心里顿时就窝了火,她心里不是气潘恒春拦她不让她给潘士松盖房,而是气潘恒春不相信她,竟会觉得等潘士松办完事之后,她会不管潘士告,或者说潘恒春认为她没有把其他几个孩子放心上。
他这样想,潘阳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潘阳敢摸着良心说,打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变成潘兆科开始,几个萝卜头小的时候,她对哪个不好了?她缺哪个吃哪个穿了?她打小没对他们教育了?对,她是一直最喜欢潘士松,潘士松是她亲爸啊,血肉至亲的关系摆在那儿,其他几个孩子,除了潘士勋越长越白眼狼,她打从心底厌恶他,剩下的,她哪个没照顾好?
合着,她现在就把家底子掏空了,拿出来给摆在台面上给他们几个挨个平分了,潘恒春和张学兰才觉得她不会偏心是吧。
还有一点,别以为她脑子不好使,这两人说来说去,都是希望她日后能给老二留点什么,说到底老二是潘兆科的儿子,张学兰的儿子,潘恒春的孙子。
但是,这些跟她潘阳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就是把钱丢给要饭的,也不会给潘士勋留一个子儿!
打从这天起了争执后,白日里潘阳要么去窑厂,要么去市区监工,如今她跟刘铁柱的施工队拧成了一股绳,该上心的她都得上心,在市里若是待的晚了,潘阳索性就不回家了,直接在工地的棚子里将就睡一晚,就算放工回家了,她也懒得讲话,通常吃了晚饭之后,洗洗手脸就睡下了。
倒不是说潘阳想摆脸子给谁看,而是她为这个家奋斗了这么久,头一次感到心累,甚至是有些茫然的,她自问不是个怕吃苦的人,自打变成她爷爷后,她几乎没有时间悲伤春秋,或者因为不停的干重活而磨磨唧唧,怨声连天,说到底,支撑她干下去,无非就是家里这群嗷嗷待哺的小萝卜头。
现在小萝卜头们挨个长大,都成家立业了,潘阳似乎觉得她的使命应该是要到头了,潘阳甚至有种放弃什么也不干了的想法,让这群萝卜头自己去闯荡,自己去扑腾吧!
对于潘阳的这种反常,老潘家上下眼睛不瞎,连潘盈都知道跟她妈嘀咕,“阿爷最近回来都不抱我了。”
秀英拍拍她闺女的脑袋,让她别瞎说。
私下里秀英让潘士尧去劝劝潘阳,忍不住叹道,“要我说啊,盖房就盖呗,又不是什么大事,阿爷和娘就是老古板,老思想,都什么年代了,士松这会儿结婚能跟我们那会儿比吗,我们那会儿多穷,哪家结婚手里头能有多少闲钱整排场,现在家里光景好了,那还不尽可能往好的地方整?”
“阿哒无论给士松盖什么房子,我都没个意见,阿爷和娘想说事就说事,把我们两抬出去当遮头算个什么事儿?!还平白惹得阿哒对我们有看法,好像我们多奸似的...你去跟阿哒好好说说,让阿哒别想太多,这个家家底子都是阿哒挣出来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用得着他人指手画脚?”
不止秀英不痛快,潘士尧心里也不舒坦,就如秀英说的那般,他阿哒无论给老三盖什么房子,出多少彩礼,结婚办多大排场,他潘士尧要是有一个意见,他都是狗娘养的,他阿爷和娘犯的着拿他们说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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