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士云嘿嘿笑了,保证道,“娘你放心,我指定好好考试,不叫你和阿哒失望。”
吃了早饭,潘士云寻了顶草帽戴上,父女两一块去了窑厂。
潘阳之所以提让潘士云跟她去窑厂转转,其实她心里多少是能摸清潘士云想法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潘士云应该特别想见见某个人。
进了窑厂之后,潘阳从看守室里寻了两顶安全帽,一顶自己戴上,一顶递给潘士云,道,“我四处查查去,你自己去转转。”
孩子大了,有些话潘阳也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她相信潘士云懂她的意思。
父女两个分开之后,潘士云就自己去晃荡了,窑厂扩建之后,比原来大了足足两倍,潘士云从西边开始绕,西边就是打砖坯的地方,她记得张钦铭平时干的就是打砖坯的活儿。
潘士云哪里知道,张钦铭早就不干这个啦,他现在每天主要负责登记、算账的活,潘士云找到他时,张钦铭正在砖厂的砖垛中算着出砖的数量。
砖垛码得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高,潘士云穿梭在里面压根不会有人瞧见她,别说潘士云了,张钦铭穿梭里面,也就只能看见一顶安全帽,平时他们找不着张钦铭,只要站在外头大喊一声张记工就成。
眼下张钦铭背对着潘士云,微勾着腰,垂头算账算得仔细,压根没察觉到潘士云。
潘士云悄悄的走到他背后,冷不丁伸手拍了他一下,喝道,“张钦铭!”
张钦铭回头,瞧见是潘士云,当即就笑了,道,“再有几天就高考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潘士云靠在砖垛上,道,“压力太大,回来放松放松不行呀。”
张钦铭失笑道,“行,怎么不行...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考上,准备报考哪儿?”
闻言,潘士云摇摇头道,“我还没想这么远,先考完试再说...对了,你现在怎么样啊。”
张钦铭举举手里厚厚的账本,道,“我暂时就像这样,每天跟账本打交道...不过我决定干到秋季就不干了,家里的债还的也差不多了,我想出去闯闯,总不能一直窝在这个地方。”
听张钦铭这么说,潘士云当即问道,“那你要去哪儿?是到我们市里,还是去省城,还是...你准备去更大的城市?”
张钦铭没吱声,好半响才看向潘士云,似是鼓起勇气一般,反问潘士云,“你想去哪儿。”
潘士云不傻,瞬间就明白了张钦铭的意思,脸蹭的就红了,绞着手指头,轻声道,“等考完试分数出来,我再告诉你。”
因为潘士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能考上,再有,依她的分数能报考哪个城市的哪个学校,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潘士云现在开始无比庆幸,当初她阿哒坚决反对她不念书了,如果当初照着她那种想法,现在才是跟张钦铭越走越远吧,她阿哒说的对,好的感情是两个人一起进步一起奋斗,而不是为了谁放弃什么,没有谁值得去放弃,只有值不值得为了谁去奋斗。
张钦铭比潘士云高了一个头还多,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潘士云的发顶,瞧不见潘士云酡红的脸蛋,不过有潘士云这句话就足够了。
原来他不是一厢情愿,真好。
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流在两个小年轻之间萦绕,谁也没吱声,谁也不愿吱声,最后还是砖垛外一声粗嘎的吆喝声破坏了这种温馨,姚宝忠喊张钦铭有事,张钦铭不得不赶紧应声出去了。
临走之前,张钦铭叮嘱道,“快出来吧,有的砖垛堆的不稳当,别放心的往上边靠。”
张钦铭前脚出来,潘士云也跟着出去了,她个子小,在外边又看不见里头的人,她也有点怕。
姚宝忠瞧见潘士云从砖垛里出来,惊讶的咦了一声,问道,“大侄女,你进里头做什么?”
耿直憨厚的姚宝忠,压根没朝别的地方联想,自然也没注意到潘士云酡红的脸蛋,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只会当她是给太阳晒的,毕竟现在大太阳,太晒人啦。
潘士云肯定不会说自己刚才是跟张钦铭见面啦,支支吾吾道,“我跟阿哒来,就随便玩玩。”
姚宝忠不疑有他,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珠子,催潘士云道,“大侄女,快去看守室凉快凉快,吃块西瓜解解渴,你阿哒也是的,大热的天把你带过来做什么,受罪呐!”
潘士云嘿嘿笑了,道,“大爷你别怪我阿哒,我自个要跟来的。”
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
等潘士云走远了,姚宝忠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不远处的张钦铭看了看,又朝已经跑远的潘士云看了一眼,挠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不能吧...”
☆、135.3号二更
潘士云的考场在县城关小学,距潘士尧家有一定距离,但骑自行车就挺快了,二十来分钟就能到,临考前,潘阳要过去,被潘士云给拦住了,道,“我都多大啦,还要你过来操心,家里够忙的了,你在家忙活吧,你要是来,我压力还大了呢。”
听潘士云这么说,潘阳也就没再坚持,潘阳那会儿高考也是坚决没让她爸妈陪,父母来作陪什么的,光是想想就有压力,还不抵自己考完得了。
潘阳没过去,临着考试那天,潘士尧却是执意要把潘士云送去,潘士云拗不过她大哥,只能让他骑车给送到城关小学,哪知潘士尧还要在门口等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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