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道,“这月工资要拿多少?”
姚宝忠道,“估计跟上个月差不离,七八百吧。”
潘阳喝了口水,道,“七八百啊...窑厂账上没出去的钱还有三千多,除却买煤炭、交电费、耗油费这些零碎支出,估计就不太够了...这样,我先拿点垫吧。”
姚宝忠抬手拦道,“你别拿钱垫了,这钱我们平摊,三个人扛着总比一个人扛着强。”
姚宝忠说是这么说,现在哪里还有三个人呀,只剩下两个在死撑,打从那天潘兆丰说要分开干之后,他再来窑厂那就是全凭心情了,想管事就管,不想管就跷二郎腿坐在看守室吹电风扇,这种情况下,你当他还能再愿意承担任何事?
听姚宝忠提起三个人,潘阳摇了摇头,对姚宝忠道,“宝忠大哥,晚上你和嫂子来我家一趟,我把兆丰也喊来,我们把事搁桌面上好好说说。”
晚上张学兰早早的烧好了饭,老潘家人刚吃完把筷子放下,姚宝忠两口子就来了,张学兰把碗筷收拾了,潘阳对潘士告道,“小告,去喊你三叔三婶过来。”
潘士告哎了一声,嘴巴一抹蹬蹬往后岗头跑,把潘阳的话带给潘兆丰两口子之后,萝卜头就赶着回家写作业了,刚出潘兆丰家门,正好碰上串门子的王家美。
王家美道,“小告来三叔家做什么?”
潘士告道,“阿哒让我来喊三叔三婶,说有事商量。”
闻言,王家美忙又道,“有什么事商量?”
潘士告头也不回的往家跑,嘴里道了一句,“不知道!”
王家美撇撇嘴,手里端着碗筷家去了,潘士勋刚从乡里回来,在小厨房门口的脸盆架那儿洗手脸,王家美一进家门就道,“士勋,赶紧吃饭,吃了饭我们带潘燕去大巷口转转。”
老潘家就住在大巷口,王家美哪是想去大巷口,她想去的是老潘家,窑孔坍塌的事她可是知道的,方才看到潘士告过来,王家美就隐约能察觉到窑厂是要生什么变故了。
说白了,等潘兆科两腿一蹬之后,窑厂肯定有他们的份,窑厂的事他们得上心啊。
潘士勋擦擦手,一时没明白王家美的意思,不耐烦道,“吃了饭洗洗睡了,我不出去。”
他在乡里干活干一天,累都累死了,哪还有闲心去串门子。
潘士勋进了小厨房,王家美跟屁股后头进去,压低声音道,“窑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得关心关心呐,刚才我看小告去了三叔家一趟,我估计是又有什么事商量...窑厂好歹有我们的份,有什么事我们得知道啊!”
听王家美这么说,潘士勋想了想,这才道,“你好好留家里看孩子,吃了饭,我去看看。”
就王家美这性子,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在家带孩子,潘士勋前脚刚进老潘家大门,王家美后脚就跟了进来,她就说肯定有事要商量,看吧,姚家老两口都来了!
院子里姚祺妹和潘士云一个在扫卫生,一个在刷碗,潘士勋进堂屋去了,王家美伸脑袋往里面看,潘恒春、姚家老两口子,三房两口子,还有她公公都在,王家美也想进去,只是还没迈进门槛呢,就给张学兰呵斥了,“带孩子在外头,别进来添乱。”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把堂屋门给关上了。堂屋里在的,都是能各家住事的,潘阳朝潘兆丰两口子看了看,起身从中案长条桌的抽屉里拿出了窑厂的账本,算盘也搁在了八仙桌上,戴上了老花眼镜,边翻账本边道,“兆丰,我们先把账给算了吧。”
潘兆丰道,“成,听大哥的,算吧。”
潘阳习惯性的拿出潘士告的作业本,在没写字的地方开始边报账边计算,“这账算起来也容易,上一季度的都已经算了清楚,分红也进了各家口袋,眼下只有两点要核算,一个是这一季度的账,另外就是窑厂怎么折。”
这一季度的账潘阳已经和姚宝忠都算了一遍,只要潘兆丰核对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就可以分摊了,麻烦是窑厂的折算,那牵牵扯扯的,能拉出来太多东西。
☆、第6章 号二更
除了窑厂之外,还有碎石厂,都得清算。
当初建老窑厂的时候,潘阳出了一千,姚宝忠出了两亩地外加两百块,而潘兆丰只出了一百块,老窑厂按着原先出资比例折算就成,麻烦的是新窑厂和碎石厂,孟广美坚持要平分,因为建这两个厂的时候,潘兆丰已经有足够能力跟其他二人出相同的钱,而且新窑厂和碎石厂无论是建设还是购买材料方面,都是从公账上支的钱,实在是一团乱麻。
说白了,这个时候谁脸皮厚谁就能讨要到更多东西。
因为潘阳和姚宝忠目前仍在合作,所以张学兰和韩乃云算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蚂蚱,她们面对的首要敌人是孟广美,再来就是潘兆丰。
这个时候还没撕破脸皮,男人不好动嘴吵嚷,只能由她们的女人出面,既互相争吵又向老头子潘恒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可谓是场撕逼大戏,吵得潘恒春脑瓜子嗡嗡作响,撇开姚宝忠不说,老大和老三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也是为难呐!
来老潘家之前,潘兆丰两口子早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孟广美清晰的传达了她男人的意见,坚持道,“大哥,虽说我们最初建厂时没有出多少钱,老窑厂就算了,我们不要,可新窑厂我们可没少出钱又出力,碎石厂就拉倒了,你们要留就自己留着,可窑厂至少分我们几孔啊,你现在既然不想分我们窑孔,折算的钱又不合理,大哥,你这做事也太不地道了,我们跟着你干这么些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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