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学兰扭头瞪了她男人一眼,道,“潘兆科,这事我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好好的闺女都毁在了你手里,让我答应,除非我死了!”
张学兰心里窝了火,午饭也不做了,奶奶的,都饿着吧,她不管了!
家里老少都得张口吃饭呐,张学兰不做饭,潘士云也得做。从地窖里扒出一颗大白菜,几根胡萝卜,切了一小块肥瘦相间的腊肉,醋溜白菜,腊肉炒胡萝卜,蒸鸡蛋,又闷了一锅大米饭。
做好之后,潘士云喊潘士告和潘阳先吃饭。
老潘家翻盖新房之后,厨房也整成了平房,面积比原来的厨房大了一倍,里面摆了一张小方桌,四把小板凳,眼下老潘家也就潘阳老两口领着潘士云和潘士告过,老大一家得年前几天才能回来,老二、老三都各过各的,估计得年三十了,才会都来热热闹闹过年。
老头子潘恒春几乎就住在了杂货铺里,两间房,一间摆货架陈列物件,另一间摆了床,床底下搁着大木头箱,装着潘恒春一年四季的衣裳,入了冬之后,潘恒春懒得再来回走,索性就在铁皮炉子上架一口锅,煮粥下面条什么的,随便吃两口也方便。
小厨房里就潘阳爷三个,张学兰饭都不做了,哪还有心情吃饭。
潘士云也是食之无味,一小碗米饭吃半天了还没吃完,潘阳不由道,“你娘喜欢钻牛角尖,这事还得她自己想明白,没事的,她就是一时难以接受,等消化消化就能好,回头我好好开解开解她。”
潘士云忙道,“阿哒那你可得帮我好好开解娘呐,我怕她一直想不开。”
潘阳没在这事上纠结太多,转而问潘士云道,“张钦铭在省城做什么工作?”
潘士云老老实实道,“刚去省城那会儿,人生地不熟,刚好建筑公司招聘工人,他就去应聘了。”
潘阳道,“那一直在打小工?”
潘士云忙摆手道,“刚去那会儿是,现在不是了,他碰到了个好师傅,现在跟着工程师傅当学徒...其实,他准备回来重读高三,再考大学,没文凭实在不成。”
听潘士云这么说,潘阳心下满意了许多,不觉点头道,“这想法我支持,他要是能回来重考大学,未尝不是好事。”
像张钦铭这样辍学之后去社会上吃过苦头的,回来再念书的也不在少数,潘阳单位就有个前辈,当年辍学之后,给泥瓦匠拎了几年的泥桶子,后来才发奋重新考大学。
当然,也不是说张钦铭当年不努力,他是努力了,但家庭条件不允许,现在光景好一些了,完全可以再背水一战,这样才能配的上她潘阳的闺女呐。
不管张学兰吃不吃,潘士云都把饭盖在了锅里,半下午时候,姚祺妹抱着孩子过来串门子了,瞧见潘士云,姚祺妹开心道,“士云姐回来啦。”
老潘家翻盖新房之后,潘阳给潘士云备了一间房,还在原来西头间的位置,潘阳老两口就住在对门东头间,中间是堂屋,出了堂屋门,就是老潘家院子。
姚祺妹瞅一眼脸色不太对的张学兰,拿眼神询问潘士云怎么回事,潘士云两手一摊,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
姚祺妹把小潘阳放在了地上,让她自己走,小潘阳不用大人扶着已经能蹒跚走步了,姚祺妹刚把她放下,小家伙就屁颠屁颠到东头间找张学兰了。
对于这种现象,姚祺妹早已见怪不怪,跟潘士云一块进了西头间,关上门,姑姐弟媳两人能嘀嘀咕咕一下午。
这个时代通讯闭塞,潘士云高中时倒是有两个好朋友,只是上了大学之后,一年都不能见到一次面,初时还一周写一封信联系,后来各自忙大学学习和交友,联系渐渐就少了,潘士云的心事也就跟姚祺妹说得多一些。
潘阳说得没错,张学兰就是钻牛角尖的性子,她自己气了几天,后来想开了些,也就没那么纠结了,反正是闺女,过得好过得坏,是她自己选的,过得差了也赖不上她!
腊月二十三祭灶,潘阳一早就被村里的大广播喊去开会了。
这个时代整个潘家村也就只有村里装了一部固定电话,用来与其他村、乡、镇联系,此外潘家村家家户户都知道村里的电话号,外出工作的、上学的、打工的,想给家里带个话,就会去所在地的邮局往春里拨号,不过一定得赶上潘士聪上班的时间才成...
像通知村里各级干部看会这种,潘士聪会直接在广播前喊话,把村里的干部挨个喊一遍,连续喊三遍,就算当事人没听着,家属也该听见了。
每回村里广播响起,潘士告总能听见他阿哒潘兆科的名字,他班上同学有知道他阿哒名字的,都会很羡慕,毕竟在这帮萝卜头心里,能出现在广播里的,那一定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是以,朝后去只要潘士告听见广播声,立马就竖着耳朵仔细听有没有他阿哒的名字,如果有,那准是第一时间通知他阿哒。
像眼下,潘士告刚听见潘兆科三个字,立马就喊潘阳,催她去开会,却没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小潘阳有瞬间僵硬。
老生产队的办公室里,潘士聪看村里的几个主要干部都到齐了,招呼他们都坐。
办公室只有两张方桌排在一块,上面堆满了资料,椅子也只有两把,坐不下的要么站着,要么歪屁股在方桌上打个边。
潘士聪把上面发放下来的文件给所有人念一遍,他嫌太长,索性精简了话,用自己理解的传达一遍,道,“我们荆山发现了煤矿,上头派专家过来勘察了,预备在荆山上开采煤矿,另外文件里还传达了,要在荆山上建发电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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