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顾不得脚上的伤,又直奔后院。
这事儿可劲不住告,一告,她在后面煽风点火,四处造谣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老夫人扒着她肩膀上看了又看,见那道鞭子留下的红印子已经找不到了,倒是脚上被石子划了几个不小的口子。
老夫人一阵心疼,也不放她回去,立即吩咐人给她清洗伤口。
秦夫人忙带了人避了出去,将沈缈也拦在了门外。
老夫人一边看着她上药,一边抱怨,“扔什么不好,非要扔鞋去!瞧瞧,没砸到人,自己倒是一脚的伤!”
“这杜家也忒不像话!门前的道儿都不知道扫!还当什么御史!我看呐,他还是趁早告老还乡去,也好给人腾出地儿来!”
紧挨着昌平侯府的是杜御史府上,虽做着诤言进谏的活儿,却没一颗坚强不畏死的心。
挨着昌平侯,对着永安侯,生怕这两家哪天一个不和又干起来,殃及了他这一家老小,早将自家的后门当了正门,哪还管槐树胡同那块地干不干净?
若不是街道司的人十天半个月过来清扫一次,那中间一小截儿的路还不知道得脏成什么样儿了!
想起什么,老夫人转头吩咐王妈妈,“从明儿起,让门房将杜家的那截儿道也給扫了!看他老杜还有脸没有!”
吩咐完王妈妈,她又接着唠叨沈熙。
“你说说你,有什么事不能先回来,非得自己冲上去,养了护卫家丁是干什么的?再不济,那也有你师父呢!”
“还有,你师父他要打,就让他打好了,你拦着干什么!咱家可是站着理儿呢,他一个侯爷,还有脸来欺负一个小辈儿?把他给能耐的!”
老夫人越说越气,刚岔走的怒气又重新积聚了起来。
“知道了,祖母!下回啊,孙儿再受欺负了,第一个告诉您,让您敲登门鼓,到圣上面前告他!非告得他丢官废爵,不满门抄斩,咱们誓不罢休!哼哼!”
听她那两声哼哼,老夫人一瞪眼,一巴掌拍到她胳膊上,“净胡说八道!”
拍完,又想起她这肩上的伤,又低头扒拉着看。
沈熙看她满头银丝,眯着眼,小心地翻着自己的衣裳,不再插科打诨,温声安慰道,“祖母,真没伤到,您放心!”
老夫人又翻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等你祖父回来,定要好好教训那小子!”
“行,让祖父把他家门再拆一遍!再抽上那混蛋十鞭八鞭,这才解气!”
老夫人一拍手,“对!就这么办!”
说完,两人一同笑出声来。
见她脚上好了药,老夫人又勾头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放心,目光落在那一截粉嫩的脚上,笑道,“仨儿这脚生的好,小小巧巧的,不像你祖父,倒有几分你姑姑的模样!”
沈熙眼皮一跳,张了张脚丫,利索地套上干净的袜套,“那是!我可是尽挑好的长!”
说罢,垫着脚,起身告辞。
回了宣武阁,沈缈,沈煜,沈珏接连拜访,就连总是独来独往的沈源也露了面。
见沈熙没什么大碍,沈缈放了心。
她这是第二回 来宣武阁,上次急急来回,都顾不上好好看看,这回自然赖了不走,围着她问七问八,俨然又是一个老夫人。
沈煜倒是常来宣武阁,见沈熙翘着脚,自觉当了主人,热情地招呼几人。
沈珏却满身不自在。
他听说后院守门的婆子被卖,夏浓又被老夫人打了二十板子,一连做了两日的噩梦。
今日听说沈熙被顾潜打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不用沈煜拉,自己便主动过来了。
可一看沈熙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又气短了三分。
再看屋里的陈设,果然要比自己院里的清雅贵重,三分气闷成了九成九,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只想着早早离开。
沈源除了进门问侯一句,再不开口,只盯着架上那根御赐的鞭子,不时扫过一眼。
沈熙看着他们神情各异,笑了笑,没再说话。
晚上,三爷竟也派了人过来慰问,说得却是让她安分守己的话儿。
沈熙平静地听完来人的传话,心里半点儿风波也无。
第39章 旧事
回了府, 顾潜脚步略顿,到底去了后院。
他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禀告了祖母窦老夫人,连带着博古轩以及钱宝的事儿也一并说了。
窦老夫人还是头回知道博古轩竟然还做着黑市的生意, 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自打孙子入宫做了伴读, 她便不再细问他的事,哪知,他竟背着她做起了这等买卖,这要是被圣上知道了。
罢了, 这事儿恐怕也瞒不住圣上!
她叹口气,“你自幼便有主意,我也不多说了,只望你日后谨言慎行, 不可再冲动行事!”
这挥鞭子抽人叫什么事!哪里是他们永安侯府能做的?
顾潜低头应了,眉宇间却没半点儿悔意。
他哪里会后悔, 他只恨小子太过奸滑, 让他逃过一劫!
老夫人又叹气, 看着他出门,心里却愁得紧。
这事儿, 不知对门又要怎么闹了。
顾潜回到自己院子, 见雀山和墨棋等在一旁,看了眼雀山,示意他先说。
“公子, 汤明泉的女儿找到了。”
顾潜立刻转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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