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睡了过去。
王妈妈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抬眼看过去,却不明白三公子要请什么罪。
出了荣恩堂,沈熙直奔愚园,将自己去西北的事情简单跟沈源和沈煜说了。
沈源看着她,满脸震惊。
在他尚在惶恐不安,焦灼催泪时,沈熙取圣旨,闯宫门。在他因为暂时平安暗自庆幸时,沈熙却又要赴西北,救祖父。
他只比他大几个月而已!
他起身面向沈熙,郑重行礼,“愿兄长此去,一路顺风,安然归来!”
沈煜则一脸是泪,在外人面前他尚且能自持,可一到沈熙面前,他就忍不住掉泪,“三哥!”
一想到祖父没有音讯,三哥又要远去,他顿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要哭到里头去,我先跟你四哥说会话。”沈熙将他一把推开,指着内室吩咐。
沈煜立刻止住了声,摸了把脸道,“我不哭了,我也听你说话。”
一想到明日就看不到三哥,他哪里还愿意走。
可说不哭,眼泪哪里止得住,只得胡乱用袖子乱抹了几下,揉得两眼通红。
沈熙也不管他,只看着沈源道,“这府里我就交给你了!”
当即将自己能想到的事都细细交代了一遍。
回到宣武阁,已是子时,正要上床,就听外头传来一阵乱响,随即铁柱隔着窗户低声禀告。
“公子,墨棋求见。”
沈熙愣了愣,随手抓起一件外衫向外走去。
“什么事?”
墨棋看着眼前的沈熙,两眼圆瞪,立刻低下头去。
“回禀三公子,侯爷让属下过来问问,您是否需要帮忙。”
沈熙完全没想到顾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第一反应想的是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可一想起顾潜那双眼,很快便否决了。
“多谢侯爷!府中一切安好,只是,祖母受了刺激,有些不好,想问问,可有什么办法请一位大夫过来?”
“若是为难,侯府常用的是春晖堂的时大夫,劳烦墨大哥跑一趟,从他那里讨一些药来也可以。”
墨棋听那一声墨大哥,立刻退到了门外,低头拱手,“三公子请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罢,人便消失在了眼前。
铁柱看了眼长发披肩的沈熙,又看了看墨棋消失的方向,皱起了眉。
沈熙看他那表情,安慰他道,“没事,顾潜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只是她没想到,关于她的秘密,他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都没有透露。
墨棋几个纵跃便跳进了隔壁的杜御史旧宅,盘绕在心头的疑惑总算解开,心中一阵轻松。
若他想得没错,这三公子就是他未来的主母了,这样城府深,心眼多,手段狠的主母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可一想到刚才那一声墨大哥,他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候爷知道,若是让候爷知道了,说不定也会给他找个厉害的媳妇来!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院外终于有了动静,重新装扮好的沈熙与铁柱连忙起身,便见墨棋一手拎着时大夫,一手提着个药箱,从院外跳了进来。
时大夫披头散发,一身月白寝衣,双手被缚在身后,嘴里塞着布团,被吓得面无人色。
沈熙连忙上前替他松绑,又让铁柱去叫金戈,让他找身干净的衣物鞋袜来。
时大夫见了沈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苦笑一声。
“三公子若是让人请老夫,只需言语一声,看在候爷和老夫人的面上,老夫也会走这一趟,何至于这般折辱!”
沈熙也不解释,只得弯腰躬身到底,“非常时刻,祖母病重,只得出此下策,还望时大夫海涵!”
墨棋却开口道,“跟沈三公子无关,是我抓你来的!”
时大夫这才注意到抓他来的人有些面生,看了一眼沈熙,见她一脸坦然,叹口气,也不再多话。
待他换号衣裳,沈熙立刻带着他直奔后院。如今这档口,再顾不上那些讲究。
一刻钟后,时大夫走了出来,看了眼沈熙,又看了眼一旁的王妈妈,叹口气,“目前尚未有大碍,只是连日担惊受怕,又劳神费力,罢了,我这就开方子去。”
侯府如今这幅情景,他也说不出让人安心静养地话来。
写好方子,他犹豫了下,到底提醒了句,“还是得好生照看着,若是有什么事,便来叫我。”
沈熙一听,心就悬了起来,老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如今遭此横祸,虽还硬扛着,但到底能不能扛过去,谁也不知道。
她看了眼时大夫,却说不出请人留下的话来。
一旁的墨棋突然出声,“不如请老大夫到隔壁暂住一些时日。”
沈熙也知道杜御史一家早已搬走,闻言朝着墨棋看了过去,见他点头,立刻有些心动,便朝时大夫看去。
时大夫看了看沈熙,有些不忍,又看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墨棋,浑身一抖,犹豫再三,到底点了头。
他冲着沈熙道,“候爷夫妇与我有大恩,我就是住进府中也没什么。只是,我那一家老小还有店铺伙计到底无辜,还请三公子想个法子,将他们摘出去。”
沈熙自然明白他的担忧,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墨棋却开了口,“放心,自然保你一家老小无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