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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的眼神过于冰冷严厉,身边还有一个佩剑的黑衣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好相与的。
    “你们看那人是不是奇怪啊。”
    印朝暮的朋友注意到他,开口道,“进了妓院不嫖不赌不喝酒,站在那里当门神啊。”
    有人附和,“他以为自己道士啊,来妓院捉妖的?”
    印朝暮看了眼就兴致缺缺。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这成日逗猫打狗、身子骨倍儿棒的,还真没听过白雨渐的名头。
    他一手支着下颌,兴致缺缺地摇着酒盏,“你们啊,把这美人儿吹得天花乱坠,要是不好看,小爷第一个挖掉你们的眼睛。”
    他是有什么挖人眼睛的怪癖吗?
    蓁蓁不禁腹诽,谁知有人看她一眼,忽然把火烧到了她身上。
    “印少口味变了啊。”
    那人挤眉弄眼的,印朝暮喝了点酒,脑袋昏沉,皱着眉问,“什么口味?”
    主要光线暗,加上蓁蓁骨架纤细,这些人都以为,印朝暮带个娈童出来了。
    就连印朝暮自个儿,也没认出裹得严严实实的蓁蓁是女孩儿。
    而那出声的人,貌似对她很感兴趣,“戴着幂篱干什么啊,摘下来让我们看看呗,让印少连嫖妓都带在身边,指不定是什么俊俏坯子呢。”
    蓁蓁慌了,贼船好上不好下,刚才应该找个借口溜掉的。
    只是后悔也没用了,印朝暮那个杀千刀的也醉醺醺地伸出手来。
    “对啊。你一直这样蒙着不热吗?”
    蓁蓁伸手去挡。
    忽然,一阵哗然传来,便是伸手来拉她的印朝暮,也转头向着声源看去。
    扯她幂篱的那只手,慢慢地垂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蓁蓁亦是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顿时,呼吸都止住了。
    全场也安静得落针可闻。
    她的脑袋里晕乎乎的,只能想到一个词——
    姑射仙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上下,抱着一把琵琶,站在台上,乌发间只用了一朵白玉兰来点缀。
    南星洲竟有这样的绝色美人,然而比那容貌更美的是女子的气质,有种惹人窥探的故事感。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轻纱,看得出来布料上乘,雪肤花容。
    生得瓜子小脸,唇色稍淡,眉头微蹙,笼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若兄长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或许,便是这般模样。
    这女子,简直就像是白雨渐的翻版。
    全场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台上的女子。
    烟雨楼的头牌,池仙姬。
    天仙般的美人,名不虚传。
    唯独蓁蓁,下意识看向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脸淡漠的白衣人。
    此时此刻,他一双清冷的眸,静静望着台上,充满她难以读懂的情愫。
    那绝对不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神情。
    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任何人。
    她在六岁与他相遇,那个时候,他已长成了十余岁的少年。
    他冷冷清清、比同龄人稳重成熟许多,早已孑然一身,走过许多地方。
    可在遇见她之前又是怎样的过往。
    她无从得知。
    年长者的爱意最难得到,因为已经有人在他们的心上,划上了浓重的一笔。
    此刻,蓁蓁无比清楚地知道。
    那个人,出现了。
    仿佛再次,看见了那立在雪景中的人。
    他越走越远,似乎随时,就会化成一缕烟雾散去,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再也找寻不到。
    “哎,你哭什么?”
    遮面白纱上透出湿润,吸引了印朝暮的注意,比起绝色美人带来的震撼,这人的反应更令他感到有趣:
    “美成这样?都把你美哭了?”
    蓁蓁胡乱点了点头,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残泪,怎么会哭了,难道她对兄长的情意,已然深到如此地步了吗?
    她知道自己心悦兄长。
    可她一直觉得可以克制,所以就算白兰珠百般挑衅也不会生气。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兄长不会喜欢白兰珠的,是吗?
    因为觉得,兄长是冰雪做的心,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白雨渐的眼里出现了其他的情绪,那是过去十年从未、从未在他眼中看到的情绪。
    台下开始竞价。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耳边喧嚣如雷,蓁蓁浑浑噩噩。
    若是没有兄长,她此刻说不定,亦是站在这高台之上,被一群男子当做竞价的商品。
    在流落街头之前,她被妓馆收养,老鸨看中她的皮相,想要精心调.教,卖一个好价钱。
    后来爆发时疫,她因染病被驱赶,照顾她的老乞丐病死之后,她就被丢进了乱葬岗。
    是兄长,给了她新生。
    他是她人生的光。
    “一万两。”
    印朝暮打开折扇,平静地吐出了令在场所有人大惊的数字。
    “不愧是印少,出手就是大方!”
    “一万两,还有人加价的吗?”
    “若是没有,那今晚的——”
    这时,有人凑到老鸨身边低低耳语。
    老鸨面色大变:“当真?”
    “众位客官,今日的竞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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