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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页
    旁边垂落细细的链子。
    少女漂亮的眼睛,透过镜片,轻轻一弯。
    “兄长,送给你。”
    嵌水晶金圈。
    白雨渐神色一凝。
    他修长的手指抚着金边,以前他的师长就有一件类似的水晶薄片,乃是皇家御赐。
    白雨渐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为什么送我这个?”
    蓁蓁笑道:“兄长教我养我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此物是蓁蓁送给兄长的礼物,提前庆贺兄长生辰,还望兄长不要嫌弃才是。”
    十日之后,是她的生辰,却也是他的。
    只是他从来不过。
    白家也像是全然忘记了一般。
    蓁蓁其实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几月几日出生的。她从生下来便被遗弃,不知父母,遇到他之后,她便决定,兄长的生辰,便是她的生辰。
    “如果,没有人记得兄长的生辰。”
    “那就我来记得,永远记得。”
    白雨渐听见自己心底响起一声轻叹,他看了她一眼,就要伸手接过。
    “公子,不好了!”
    忽地一声大喊。
    有人从竹林那头跑了过来,紫衣融进夜色,他跑到二人面前,一脸焦急。
    “我家姑娘心疾犯了,您快去看看吧!”
    白雨渐眉心一蹙,拂袖便走。
    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他人便没了踪影。
    唯有裹挟而来的药香与松香,提醒着她与他方才的独处,不是一场梦。
    她轻轻捏住手心,叹了口气。
    兄长连生辰礼物都来不及拿走,真的有这么担心么?
    ……罢了,下次再送也没有什么。
    想到这,蓁蓁才稍微打起了精神。
    “喂。”
    少年忽地把她叫住。
    他的年纪,看上去跟小秋一般大。
    他骨架纤细,穿着一身单薄的紫衣,长发梳成马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桀骜的气息,墨黑的眼瞳里尽是狐疑,上下打量着她。
    蓁蓁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
    反正白兰珠也常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都习惯了。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我家姑娘,与公子——也就是你兄长,有婚约在身。”
    婚约?
    蓁蓁瞪大眼睛,随即,低下头去。
    “哦。”
    她闷闷应了一声。
    哦?哦?!
    他憋了这么久,才憋出一句杀伤力巨大的话,她就给这个反应?飞白傻眼了,无数警告的话语堵在喉咙,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蓁蓁转身就走。
    然后似乎是太心不在焉了,一头撞在了一棵竹子上,额头都红了一片。
    ——到底还是在意的,对吧。
    飞白满意极了,抱着手臂走开,没再理会。
    蓁蓁捂住额头,痛得眼泪汪汪。
    回到竹楼,路过隔壁,果然听见兄长的声音。
    蓁蓁心里乱极了,轻轻推开房门:
    “兄长。”
    白雨渐正在给池仙姬把脉。
    女子纤细的腕上盖着一方薄薄的锦帕,白雨渐沉吟不语。
    池仙姬很是虚弱,汗湿透了她的鬓发。
    她的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一手放在心口,好似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美色无边,我见犹怜。
    大约西子捧心,便是这番模样了吧。
    蓁蓁不禁也感到了担忧。
    在她心里,病人的身体大过一切。
    重人贵生,是医者的第一要义。
    同是有宿疾在身,想来兄长,更能体会池仙姬的心情吧,不然也不会对她这般挂心。
    更深的,她不愿多想。
    “我家姑娘这心疾,并非先天就有的。”
    飞白抱剑倚在墙侧,说话半遮半掩,“自从公子走后,姑娘便忧思成疾,心口也总是隐隐作痛,拖到如今早已是……”
    “飞白,好了。”
    池仙姬制止他,双眸含着水光,凝向身侧的白衣男子,“那些事,都过去了。到底十年未见,我和雨渐都……变了很多。”
    蓁蓁却是捕捉到一个疑点。
    旁人都叫兄长郎中。
    为何这飞白偏偏唤他公子。
    飞白脸色紧绷。
    他忽然屈膝跪下,看向白雨渐,双目闪着坚毅的光:
    “公子,飞白斗胆替姑娘问一句。”
    “昔年那纸婚书,可还作数?”
    “如今池家倾覆,姑娘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唯有公子一人可以依靠。飞白恳求公子,看在当初大人对您悉心教导的份上,今后照拂姑娘终身。”
    白雨渐不语。
    少年又道:“我知公子之心,从未变过。就如姑娘之心,从未改变。”
    “您当初动用连枝佩,赎回姑娘,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就说明了,公子是在意我家姑娘的么?”
    “住口!”
    池仙姬勉力起身,满头乌发散落,愈发楚楚动人。
    可即便是如此画面,依旧没有触动白雨渐分毫,他仍旧如冰雕般冷漠。
    瞳色漆黑空寂,看着她就好像看着虚空,世间任何都不在他的眼中。
    “你心疾未愈,还是静养为好。”
    他的声音如碎冰般动听,说罢冲蓁蓁伸出了手。
    蓁蓁知他,立刻递去药碗。
    飞白咬了咬牙,却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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