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哪里修炼成这样,不见半分狐媚之色,却偏偏令人错觉她对你情根深种。
“你要什么?”
“我要贵妃之位。”
蓁蓁说。
她目的明确,毫不犹疑。
“好大的口气。”姚玉书哼笑了一声,“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同朕说话。”
随即脸色变得阴沉:
“你是俪韦送来的人,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跟朕要皇后之位,你知道的,朕还未亲政,见到俪韦,还要管他叫一声亚父。放眼整个太行,百姓只知俪韦,而不知我姚玉书。”
少女垂眼。
“蓁蓁庶人出身,贵妃之位已是极好。”
“你要如何帮朕?”
蓁蓁沉吟片刻,莞尔道,“臣妾愿为皇上耳目。当年之事,皇上难道不想弄清楚?也许这会是击倒俪韦的筹码。”
一个人不可能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而俪韦与太后的过往,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蓁蓁虽是区区医者,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姚玉书盯着她。慢慢地,脸色由阴转晴。
他亲自弯身,将少女搀起。
“你比那些世家千金,有意思多了。”
应该说,有用多了。
姚玉书叹了口气,有点落寞地说,“不瞒你说,朕没有亲妹妹。安宁是母后从宫外抱养的。朕的血亲极少。这个世上,很少有人是真心实意是为着朕着想的了。”
蓁蓁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甜甜一笑,“皇帝哥哥。”
“为皇帝哥哥分忧,是蓁蓁分内之事。”
就此,盟约初定。
姚玉书嗓音轻柔,“今夜,只会是朕与爱妃共度良宵,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对话。”
面上阴狠褪去,又变成初见时温润的模样。他拿出一件什么东西,为少女戴在腕上。
“这是朕特意令人赶制,送给爱妃的见面礼。”
蓁蓁低头,看见一串细细的宝石手链。
红色的宝石像是石榴籽,颗颗排列,清透耀目。
“真好看,谢谢皇帝哥哥!”她特别上道,笑得极甜,顺势倚进了他的怀里。
姚玉书搂着她的肩膀:“只要爱妃开心,朕做什么都愿意。”他眉眼含情,斯文俊秀,像个宠妃入骨的昏君。
蓁蓁暗叹,看来入戏极快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低声询问:
“不知皇上将来,打算怎么处置俪韦?”
少女眼中似有濛濛水雾,看得姚玉书有些晃神。他忽然风牛马不相及地想,南星洲是有名的鱼米之乡,那里娇养出的女儿家,都似她这般水灵动人吗?
“皇上?”
姚玉书骤然回神,冷笑一声。
“朕想要他死。”
“想要一个人死的办法有很多种。”
蓁蓁笑了,她指尖撩过发尾,明明不带任何狎昵意味,落在旁人眼里,却是风情万种。
“皇上恨过一个人吗?”
姚玉书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不由自主去想她的话语。
自古爱与恨,总是放在一起谈论。
他年幼登基,身边不缺世家女,个个都是出挑的美人,可他一举一动,都在俪韦的监视与掌控之下。
光是想要自保就用尽了力气,如何尝过情爱的滋味。
若她说的恨,是憎恨,
那俪韦倒确实是个人选。
……
后来,白雨渐被钦点为状元的那一夜,姚玉书来过碧梧宫,“朕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爱妃想要听听么?”
蓁蓁奉上茶盏:“臣妾洗耳恭听。”
姚玉书低声,“你的那个兄长,他是朕的姑母——华清长公主与明徽所出。”
蓁蓁暗暗心惊,没想到皇帝连这个都查到了。
姚玉书看着她的眼睛:
“爱妃,你会帮朕,对吗?”
他声音温柔,“爱妃知道,怎么将他变成朕棋盘上的棋子吗?”
蓁蓁看着他,吐出三个字,“美人计。”
姚玉书失笑,“爱妃这一招恐怕不成。白卿生性刚直,不近女色。你以为朕没有想到这个法子?这些天朕送去多少美人,都被白卿拒之门外。”
蓁蓁笑了,“只要是人,都有喜恶,也许只是送去的那些女子,不合他的心意呢?”
她多么了解那个人啊,七情六欲全被死死压制,圣人一般维持着他的秩序与底线。
可是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呢。
没有欲望,那就引出他的欲望。
姚玉书觉得贵妃说的有理。
于是第二天,按她所说,姚玉书精挑细选了一个女子送去,容貌性情都与池仙姬极为相似。
对了,说起池仙姬。
蓁蓁让姚玉书帮她查过,果真如她所想,池仙姬并未身死。
而且,她根本不是一个沦落风尘的世家女。她真正的身份,乃是广宁侯的棋子。
当初扶绥池家败落后,她被人从教坊司带走,带走她的人,便是赫赫有名的广宁侯姜远道。
此人乃是天子表哥,手握兵权,远在千里之外的封地——临清。
姜远道带走池袅,为她更名仙姬,送她进烟雨楼,为的就是找到明氏后人,拿到连枝佩。
华清长公主留下的那枚连枝佩,可不仅仅是定情信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