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道,“皇兄!这绝不可能!”
“说不定,是这妖女勾引大人!白大人是君子,他连烟花之地都极少踏足,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姚玉书冷笑,“照你这么说,难道,还能是爱妃诬陷好人,还杀了池大人不成?”
众人看向少女纤细的手腕,委屈的情状,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当一个女人美到一定程度,又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心就会不自觉地偏向她那边了。
“臣妹也不知道,可,可一定不是白大人做的,”安宁急得哭了,她抓住白雨渐的衣袖,“白大人,你说话啊,为自己辩驳啊,难道,你要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吗,你难道要看着雁南明氏因你蒙羞吗?”
她不相信他的心上人,光风霁月的白大人,会是那样的男子,他绝对不会的。
这样的罪名。
强辱皇妃、杀人灭口,
若是认下,这一辈子都毁了啊。
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寒嘶哑,
“原来如此。”
意味不明的四个字。
他总算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果然。
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他。
她想要,让他经历一遍她曾经历过的,想让他落到同她一般的处境。
她从始至终,不过是想报复。
不过是报复。
原来是这种感觉,被千夫所指,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算辩解也没有办法获得信任。因为皇帝,他忠的君,最大的权势,站在她那一边,
就像当初的他,站在池家那一边。
原来,她是这样的感受。
所有人都在看着白雨渐,不少人心生疑窦,为何他身上衣衫都穿得好好的。却没有人出声为他辩护。因为大家都看出了皇帝的态度,他爱护贵妃,已然完全相信了贵妃的话。
白雨渐仰着下巴。
他的肤色冷白,甚于月色,好像从来与那些污秽无关。可从刚才他将剑送进池复心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纯白,他的手,终于沾上了鲜血,却是来自他的盟友。
“微臣认罪伏诛。”
话音落下,举众哗然!
安宁急得哭了,与他一同跪下,“为什么?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你到底想要隐瞒什么,你根本没有错,为什么要认罪啊?”
白雨渐道,“多谢公主信臣。”
“圣上,微臣害了池大人的性命,愿意以命抵命。”他深深叩首,“还请圣上好生安葬池大人,微臣愿意向池家谢罪。”
“只是,还请皇上,不要牵连雁南明氏与白家之人。”乌发散落满肩,又顺着肩膀滑下,他声音依旧冷峻,毫无波澜,“所有罪责,微臣一力承担。”
“来人,除去他的冠服。”
皇帝无情下令。
男子除去玉冠,一头乌发华丽而隆重地倾泻于身,云鹤白袍也从身上退下,只着雪白中衣。身姿修长挺拔,如同横贯于天地间的一棵青松。
即便沦落如此境地,他还是这般高傲,眸底光华流转,最后定在了少女的身上。
她露出惧怕的表情,红唇却分明轻轻勾起。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躲在那明黄色的龙袍之下。
他忽然抬步,走到她的面前。
“魏贵妃。”
“可否将那枚平安符,还给微臣。”
第55章 055 我想把你关起来
地牢阴暗潮湿, 只有淡淡天光透入,隐约可以看见空气中的浮尘。
狱卒低语,“这里面关着的是何人?”
“还能是何人,御前曾经的大红人。”
“他这是犯了什么事?”
“要说这位白大人, 可真是人面兽心, 他竟然对皇妃起了心思, 还在明月楼犯下凶案,罪无可赦, 就要秋后问斩了。”
“可我怎么听闻,这位雁南明氏的家主品性高洁, 绝不会是那等色迷心窍的小人?”
“你这成日里在大牢蹲守的, 怎么断定,他不是了?”
“你有所不知,他曾向圣上请求赐婚, 那女子是他以前的故旧, 原本似他这样的人物,便是公主都娶得的, 偏偏要娶一个冷宫的弃妃,可见是个情深义重之人,怎么会因为那等事情下狱, 这其中必定是有隐情的吧?”
牢狱之中, 男子一身白衣,乌发未曾束冠,隆重而华丽地倾泻于一身,明明是阶下之囚,却满面冰雪,如坐明堂, 周身气度令人为之心折。
狱卒无不唏嘘感叹,当真是命运多舛。
一抹月光流转,照在他冷白的面上。
男子长长的睫羽一颤,随着这一睁眼,仿佛是碎冰浮于湖面,那清冷之意扑面而来。
忽然,牢门被人打开。
“请。”
一人缓步行来,取下斗篷,宛如暗室明珠。
有人给她搬来了椅子,那上面放置了金丝软枕。
她优雅坐下,一袭烟罗裙飘逸若仙,容貌娇美,照亮了这昏暗的囚室。
她的目光掠过他身上的刑伤,停在那一双骨节分明,好似天神造物的手上。
“怎么不给大人清洗手上的血迹?”
她含笑道,玄香立刻打水进来,她竟是亲自起身,用帕子浸湿了,走向那男子。
他的手指冰冷修长,她拿起来,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露出原本洁白的肌肤。
她动作轻柔,好似在清理她最心爱的人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