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旁人送的礼物,”她眨了眨眼,“皇上感兴趣?”
“朕富有四海,还犯不上与你一个小丫头争抢。”他弹了弹她的额头,随即握紧她的手,“马车就在外边,走吧。”
白雨渐立在客栈之外。
他的发重新用簪子绾上,又是那副含霜履雪、目下无尘的清高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前一刻,他还在房中,用那么危险的眸光看着她。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淡淡地撇开了。
“微臣参见圣上。”
姚玉书看他一眼,“爱卿护主有功,当赏。”
说罢,便自行撩起帘子上了马车,随后回身,冲着少女伸出手来。
蓁蓁莞尔一笑,与他两手紧握,借着他的力度上了马车。
帘子落下,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动人的娇嗔:
“皇上!”
白雨渐收回目光。他翻身上马,袖袍在夜风中拂动,他目视前方,眸色却有些空洞。
马车内,姚玉书捏着少女的脸,左右瞧瞧,“皇后看着,倒像是圆润了些,“
他低声与她耳语,“你二人一路,白卿怎的那般憔悴,他从前是最爱洁的,朕见着他的时候,可是狠狠吃了一惊。老实交代,莫不是你将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什么叫她收拾了他,她都差点被他收拾了。
蓁蓁气得鼓起腮帮子,“皇帝哥哥这是拐着弯地说臣妾胖了!”
姚玉书当即大笑起来,“你啊你,怎么听话只听前半句?”
那笑声毫不掩饰,中气十足,想必马车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笑了一阵,在她愈发恼怒的神色中,他轻咳几声才止住了笑意。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这几日你过得可好?”
宫外到底不比宫中,他担心她风餐露宿,担心白雨渐会不会亏待了她。
这两年,她被他安置在碧梧宫,一向是娇生惯养的。这在外边没人伺候着,不知该吃多少苦。
姚玉书一想到便心疼,到底宠了这些年。时刻放在眼前,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
虽真假参半,但谁又能说这假意之中,不曾掺入半点真心?
眼下的心疼,是实打实的。
“你受苦了。”
他叹气。蓁蓁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皇帝哥哥不用担心,臣妾没有那么娇气。臣妾这几日,了却了一些心愿,倒是颇为高兴呢。”
姚玉书笑了,也没问是什么心愿,只轻拍她手背,“此番随朕回宫,可要把心好好收一收了。”
说起正事,她也严肃了起来,低声道,“臣妾发现,丞相大人身上有古怪。”
“哦?”
姚玉书垂眸,“说来听听。”
“他背上受过箭伤,那箭头原本是带毒的,可不知为何,他竟是毫发无损,不知是提前服下了解毒丹,还是另有乾坤。还有那长凝之毒,在他体内,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你的意思是,白卿他百毒不侵?”姚玉书明显惊讶,“世上还有这般的人么?”
蓦地一顿,“莫非是因为……”
姚玉书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皇上?”
“华清长公主,”姚玉书淡淡吐出这五个字,脸上神情变幻,“朕从没与你说过,朕这个姑母。她的封号华清,是皇祖父亲赐,这两个字注定了一生的不凡。宫里的老人与朕说起她,皆是畏惧敬慕偏多。姑母在世之时,手腕毒辣,为政平稳,布置党羽,执掌天下。”
这八个字,若是形容一位权臣还说得过去。
蓁蓁难免惊讶,“皇室竟有如此女子,真是百年未闻之传奇。”
“是,姑母确是一个传奇。后来,她出降明徽,将雁南明氏收入囊中,权势之盛,一时无人能及,也难怪父皇引以为患,千方百计培植心腹,与之抗衡……”
“不过,朕要说的不是这个,”
姚玉书回忆着,“姑母是个颇为专.制之人,凡有违逆者,她的惩处都不会轻。”
“而且,她还迷恋过那长生之术,府上豢养数十名江湖门客,传闻那些人名为门客,实为面首,但确是各有神通。
“不仅有得道高僧,颇通南疆蛊术的巫人,还有那拿生人试验的鬼医……”
蓁蓁想象着那人风华,“华清公主,想必是个芳容绝世的大美人了。”儿肖其母,看着白雨渐的长相,也可想象出华清,当年是怎样的美人了。
“非也。”
姚玉书却神秘道,“朕听伺候过姑母的老人说,姑母虽大权在握,却是体弱多疾,常年缠绵病榻,人也生得消瘦。朕年少时,有幸得见她的画像,那是宫廷画师所绘,大概二八的年纪,拈花微笑,眉眼间颇有慈悲之象。她的样貌,倒是可用端秀淡雅四字来形容了。即便以牡丹花作比,亦是那冰清玉洁的白牡丹罢。”
“而且,姑母爱子如命。”
“朕听闻,明氏嫡长子打从娘胎里出来,便患有哮喘之症。怕他早夭,姑母以重金招揽白姓神医与其族人,来对此子进行看护。”
“在孩子五岁之前,她还用金玉打造了一座巨大的笼子,规定其只能在里面活动,不许接触外界。”
“就连作为生父的明徽,都是偶尔才特许探望,也不知是真是假。”
蓁蓁怔住,“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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