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皇后信任,今日此局,绝无可能成功。”
池仙姬踉跄几步,看到手里的簪子,立刻扔到了地上。
她跪在地上,开始飞快地思量着对策。
心底却是一片绝望,那些话,都让皇帝听了去。
皇帝看向池仙姬的目光是冰冷的。
“池氏,你谋害太后,甚至意图戕害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池仙姬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眼眸一动,扫了一下他们二人,他们相互扶持,共同进退。
蓦地感到一阵讽刺。
好一对帝后。
她的眼珠呆滞地转了转,旋即落在了地上静静躺着的男子身上。
即便是已经逝去,他还保有那样致命的美丽,像是被永远冰封起来的神灵。
她的手忽然死死捂住了心口。
“原来最终,还是我输了。”
她泪水流了满脸,低着头,猛地抓起脚边那根簪子,向蓁蓁扑了过来。
却被一个禁卫军眼疾手快,一脚踹倒,“护驾!”
池仙姬趴伏在地,披头散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仙姿佚貌。
平息了一小会儿,她忽然抬起眼,痴痴看向不远处的男子,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行着。
她在往白雨渐的方向爬去,那是她这一生的执念。
就在即将与男子那修长苍白的指尖相触的刹那,她的手,被一只凤履死死踩住。
“你不配碰他。”
少女冰冷的声音响起,她的眸光,像是在看着可笑的蝼蚁。
蝼蚁。
池仙姬挣扎扭动,口中不知胡乱喊着什么,仿佛一个疯婆子般。
她忽然抬起眼,那眼中有一抹快意。
“他死了。”
“有一个秘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个秘密,那个被白雨渐永永远远,带进了地狱里面的秘密。
她光是想到白蓁蓁最终知道一切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呢!
“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池仙姬笑了起来。
她尖利的笑声响彻整座宫殿。
直到被人拖下去,那笑声仍旧经久不散,像是盘踞在空中的怨灵。
蓁蓁行了个礼,“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姚玉书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淡声道,“今日之事,你受了委屈。皇后想做什么便做吧,朕不会过问。”
他大步走出,吩咐道,“来人,为丞相准备后事,丞相是国之重器,需得厚葬才是。”
蓁蓁弯了弯眼睛,“恭送皇上。”
……
好像沉在湖底,看着水面上的游鱼飞鸟来去,却怎么也浮不上来。
又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没有终点也没有结局,醒来时却忘记了梦中的全部内容。
脑海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昏黑,白雨渐皱了皱眉,轻轻合上双目。再度睁开时,眼前仍旧是一片昏黑混沌。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白雨渐浑身一震。
正对着床榻的地方,少女一袭烟罗紫的长裙逶迤拖地,侧躺在贵妃椅中,身姿窈窕有致。白皙的指尖抚过话本,淡淡说道,
“丞相大人一向神机妙算,可惜这次,您算错了。那杯酒,并非鸩酒,而是一杯,会让人沉醉三天三夜不醒的稀世佳酿。”
“这是何处。”男子嗓音冷静。
烛火昏黄中,她抬眼看去。
男子不光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住,动一下便有锁链之声作响。
还用一条黑色的,约莫四指宽的布条蒙住了双眼,挺直的鼻梁顶起那布条,只有微微的光亮从下方的空隙处传来。
通过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可以看出男子内心的不安。
“碧梧宫下的,地宫。”
她看得身心舒畅,语气也好了很多。
眼波流转,话本随手一搁,少女从贵妃椅上起身,烟紫色的裙摆拂过地面,“大人您,到底还是,落在了本宫的手上啊。”
“丞相曾经说,想把本宫关起来,这么巧,本宫也有同样的想法。”
她拊掌而笑。
那笑声之中,他还听见断断续续的银铃声,声声清脆,随着她的靠近而愈发清晰。
脑海中蓦地浮现,那纤细几乎一折就断的雪白脚踝上,绑着细细银铃,微微颤栗。
他立刻抹去这样的想象。
男子指骨紧紧攥着,修长的脖颈沁出汗水,粘湿了发,宛若海藻般黏在冷白的皮肤上。
她忽然俯身,“丞相愿为我而死。”
温热的呼吸撩过耳畔,她调笑,“可是爱本宫爱得难以自拔?”
到了这个时候,白雨渐如果还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
她与姚玉书联手策划的戏。
那他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纪。
“不。”他薄唇开合,冷漠地吐出这个字。
少女撅起红唇,轻叹,“丞相总是如此,”
“你的性子,本宫不太喜欢。”
“以后,你要是说一些本宫不喜欢的话,本宫可是要惩罚大人的。”
“惩罚”二字,她咬字轻缓而暧昧,听得人脸红心跳。
她指尖在男子凸起的喉结上轻轻勾了一下。
如同羽毛在上面撩动,却是转瞬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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