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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得她那样紧,就像要把怀里的这个人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她说不再自私,他却要自私一回了。
    蓁蓁眼含惊讶,却被他捧着脸,冰冷的薄唇轻轻在眼皮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
    紧接着是眼角,眼尾的那颗痣,还有鼻尖,唇角,痴痴缠缠,偏执热烈。
    满眼几乎将人溺毙的温柔。
    她摸索着,从袖子里伸手,将暗道的机关轻轻旋上。
    那丝天光,彻底隐匿。
    飞白呆呆地跪在地上,他的面上布满了绝望,眼里死灰般寂静。
    当没有看到希望的时候,尚且不觉得。
    就在方才他看到那丝天光的刹那,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全面崩溃了。
    飞白看向那捧着少女的脸,如同魔怔般珍惜地亲吻着的男子。
    心中一片茫然。
    世间的情爱,到底是什么。
    当年姑娘为了心中那一点情,毁了满盘计划。
    到最后不能收场。
    如今,那个在他心中高山仰止、心若冰雪般的公子。
    也要为了这个东西,甘愿被囚困一生?!
    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成亲?”
    就在刚才,他在她耳边说。
    “我们偷偷成亲吧。”
    “只要成亲,不要别的,”
    白雨渐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他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出自他的口中,这样的无.耻之言。
    用印朝暮的命,来换与她有名无实的一场婚礼。
    “成亲以后呢?”
    “我还没有想好……”
    他似乎也知道,是极强人所难的请求,到最后几乎没有声音了,耳垂红得滴血。
    却听见她轻轻一声。
    “好。”
    白雨渐骤然抬眸,那眸光里的缱绻之色映着烛光,极为潋滟动人。
    “多谢娘娘。”
    他嗓音低沉,从未如此嘶哑。
    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跟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看着那只紧握自己的修长的手,她很难不感到惊讶。
    怀疑白雨渐莫非是换了个人不成?
    这人别说主动牵手,但凡是主动靠近,碰一下,那都是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做的。
    他牵着她,缓缓踱步,却是走进了那间书室。
    一件嫁衣红得如血,整整齐齐地叠好在椅子之上。
    用金线绣着图样,精细不已,仔细辨认了,是一朵一朵的长春花,还有杏花。
    她的手在上面轻抚而过,感受布料的顺滑,与刺绣的细腻。
    这竟是一件亲手缝制而成的嫁衣。
    一针一线,温柔至极。
    就连盖头亦是准备好了。
    盖头旁是一个匣子,原本用来放夜明珠的,却装了满满的首饰。
    看得出来,都是亲手雕刻。
    她吩咐过下人,他想要什么都给他准备。
    但没想到,他竟然做了这些物事。
    如云鬓发,饰上那些朱钗,应当是极美的。
    她手指拨过,想起池仙姬说他有一双宫里那些匠人,都比不上的巧手,倒是不假。
    “你这一个月……?”
    “是。”
    他这一个月准备了这些东西。
    他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吻了吻,冰冷的薄唇,恋恋不舍地停留。
    “丞相府中,有六十四抬嫁妆。”
    她贵为国母,又如何会在意这些。白雨渐垂眸,不再说下去了。
    蓁蓁拿起那件嫁衣,揶揄,“你如何知道合不合身?”
    白雨渐面色微红,把她圈在怀里不再说话。
    “君曾寸寸抱我身,”
    她笑了,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肥瘦处处不消量。”
    他又将她圈紧了一些。
    就算是假的。
    就算镜花水月一场,又如何。
    这一刻,他只想忘记,她是别人的妻子。
    只要拥有过一刻,于他而言,便是永恒。
    而他将永远铭记,这份短暂的幸福,
    直到万物凋零。
    ……
    印朝暮没有想到,还能够活下来。
    他与白雨渐共赴边疆,那一个月内,他眼睁睁看着边境形势转危为安,再看着忽赫十六部定下契约,承诺三十年内如约朝贡,不会进犯。
    白雨渐此人,如同不知疲倦的铁人一般,布防图,军队操练还是行军布阵,他都是亲力亲为。
    丞相时常深夜披衣而起,眺望低垂丝绒深蓝夜幕之中,那颗帝星。
    边关兵士皆说他忠君爱民,可唯有印朝暮知道,此人看向的,却是那帝乡中,那道此生遥不可及的身影。
    最惊险的那一杖,他们接连数日不曾合眼,后来深陷敌军埋伏,是白雨渐为他断后。
    若非援军来得及时,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与忽赫十六部最后一战,印朝暮念着之前恩情,掩护他撤退,为此身中数箭。
    战场之上,不论私怨。
    他们到底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了,印朝暮是硬撑着回京的,他知晓白雨渐的状况,不会比他好多少。
    忽赫十六部的内奸曾经混进军中,光是下毒都不知多少次了。
    丞相却料事如神,每次都能揪出内奸,将这些内奸悉数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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