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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着那日头高高挂起,阳光几乎刺伤她的眼,新的一天再度来临。
    屹立不倒的,唯有这座宫城而已。
    少女缓缓起身,曼妙的身影笼罩在这灿烂的光芒中,纤细而坚韧。
    这一切,要有人亲手来结束。
    ……
    慎刑司的地牢。
    谁还能认得出,地上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是曾经的燕京第一美人。
    当那如同明珠般耀眼的少女,被人簇拥着,踏进肮脏的牢狱。
    池仙姬却是笑了,想当年,想当年,都是她用这般居高临下的睥睨眼神看着旁人。
    哪怕是沦落教坊司,依旧无数权贵环绕,何曾似这般,被踩到泥潭里去过。
    身在其中,才知道这滋味,是何等难捱。
    但是,要她向她求饶,做梦!
    见这女囚不跪,狱卒抬腿要踹,却被蓁蓁抬手制止。
    雍容华贵的皇后走来,珠翠响动,声声清灵,“本宫带你进宫。”
    “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她要带她见的人,是飞白,池仙姬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到了地宫,暗卫推了一把,直接将池仙姬推进飞白的囚室。
    “你们二人,只能活下来一个。”
    暗卫冷冰冰地传达皇后口谕
    然后丢给池飞白,池仙姬一人一把刀。
    刀落地,发出闷响,这对姐弟的身体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互相退后一步。
    他们看着对方的脸,彼此对视了许久,都有泪水涌下。
    可他们都缓缓蹲了下去,摸索地上的那把刀。
    门缓缓关上。
    火红凤袍缓缓曳过,仿佛笼罩着一层霞光,美得动人心魄。
    她没有转身,自然不知道有一个人,在后边默默注视了许久。
    ……
    活下来的,是池仙姬。
    这让蓁蓁感到惊讶,却并不是很意外。
    她随手赏给她一个香囊,里面有大量的金银。
    打量着女子浑身的血迹,她吩咐左右:
    “送出宫吧。”
    池仙姬身子一抖,低低地笑了起来,她口里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上去,神智已经失常。
    暗卫将香囊塞进她怀里,拎着池仙姬就往外走,而囚室里面飞白的尸体,还有血迹,则交给了另一个暗卫打扫。
    蓁蓁心里一片平静。
    她问身边的人,“丞相觉得如何?”
    他很平静,“丞相已死,不知娘娘唤谁。”
    她这才转头看他,歪了歪头,“逼着别人自相残杀这种事,我不明白,哪来的快.感呢?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事呢?”
    她一直都无法理解池仙姬看着他们反目成仇,是什么样的心情。
    为何会露出那般痛快、得意的表情?
    如今她如法炮制了,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欣喜。
    少女的神色中,全是孩童般的懵懂。
    他心尖一颤,自责之感几乎将他淹没。伸手想要抚平她眉心褶皱,喉咙却倏地蹿上一丝痒意。
    他以手作拳抵在唇边,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她收回目光,自顾自地说,“罢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毫无留恋地离去,自然不知道男子在后边咳得愈发严重。
    他额头青筋暴起,无力地顺着墙根滑下,修长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翌日,池仙姬死在城外的消息传来。
    心口插着一根簪子,身上财物不翼而飞。
    蓁蓁听闻此事,淡淡应了一声,静下心来继续练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等练到累了,才发现,姚玉书不知何时来了。
    正坐在她惯常坐的那贵妃椅上,双手按在扶手上,孩子气地摇晃着。
    见她看来,姚玉书笑了,问她道,“这段时间,你玩的可开心?”
    蓁蓁搁下笔,将纸张吹干收起,“不觉得开心。”
    姚玉书眨了眨眼,“为何?”
    蓁蓁却没有说话,她用帕子擦着沾了墨渍的双手,忽然抬起头来。
    “皇帝哥哥,我把他放了,如何?”
    “不如杀了。”姚玉书轻描淡写道。
    蓁蓁却摇头,“不,我不想杀他。我会放他离开,让他永生不得回到燕京。”
    “作为皇帝,朕一定会劝你杀了他。”
    姚玉书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可若作为你的哥哥,我只想说,听从自己的心吧,蓁蓁。”
    “追权逐利,是一些人的活法。”
    “逍遥自在,又是另一些人的活法。”
    “没有哪一个比较高贵,只是人的选择罢了,”姚玉书道,“你不是宫里长大的,你不懂,在这座宫城里困得久了,人的心会冷的。你年纪太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悟不透。”
    蓁蓁靠在他胸口,轻轻地说,“那皇帝哥哥,想不想要丹书玉令?”
    却听见头顶一道叹息。
    “蓁蓁,”姚玉书哀凉地说,“你不再是两年前,刚入宫的你了。”
    他听出了她的试探,却没有动怒,“我希望你记得,你是我唯一的血亲。那时俪韦挟持你,我若执意不顾你的性命,要杀了俪韦,没有人拦得住我,凭他白雨渐也不行。”
    姚玉书缓缓松手,眼底藏着失望,“可如今,你连我都要警惕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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