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忽然道:
“他不是白雨渐。”
“你这么笃定?”
“我就是笃定。”
“你还真是相信他啊。”姚玉书酸溜溜地说。
“你就这么不愿相信,他会有这般的卑劣一面?”
蓁蓁拧眉。她自然相信,人都是有私心的。但白雨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若他是那样的人,他有无数次的机会。
就在方才,她故意透露自己与姚玉书有血缘关系,白雨渐却毫无反应的那个时候,她就开始怀疑了。所以那一剑,是姜远道玩的把戏。
使人假扮白雨渐,刺杀皇帝。
他的目的是什么?联想到三年前,姜远道的目的。
让他们再一次反目?
不,应该还有更深的……
然而他们,又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既然刚才的人,不是白雨渐,那真正的白雨渐,又在哪里?
蓁蓁站起身,摸索出去的路。
姚玉书取出火折子,映亮四周。
“你去何处?”
蓁蓁道:“皇上可以在这里等待统领大人。”
“那你呢?”
“去找他。”
姚玉书看上去有些震惊:“你不要命了,而且你就那么笃定,刚才那个人不是白雨渐?万一你是错的呢,万一他早就与姜远道合作了呢?他们原本就合作过一次。”
蓁蓁道:“我信他。”
姚玉书决定换一种劝法:“蓁蓁,这底下可是成山的宝物。”
“皇上自己去吧,”她脚步一停,低低道,“我不能丢下他。”
姚玉书嗤笑了一声:
“三年前他丢下了你。他放弃你了不是吗?”
“他没有放弃我。”
姚玉书默了默。
“随你。”
然后与她往相反的方向走。蓁蓁抬眼,看着前边代表出口的微弱的光,若是她猜得不错,白雨渐现在应该与姜远道相遇了,不然那个人身上不会有他的佩剑。
身后脚步声响起,有人跟了上来。
姚玉书一脸的不情愿,“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况且母后留书,让我好好照顾你。”
虞氏?给他留下书信了?蓁蓁有些惊讶,姚玉书却已经走到了前方。
他在前边为她开路。
蓁蓁忽然有了勇气。这一次,她不会再做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
“白兄,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会把性命交给本侯。”
姜远道握着玉笛,抵住唇瓣,兴味十足地看着那白衣男子。
男子白衣染血,他跪坐在一具女尸的身旁,那具尸身上插满了箭矢,极为惨烈。
白雨渐仿佛凝成了一座雕像。
他不曾伸手去触碰那具女尸,也不曾开口说一句话、流一滴泪。
但从他身上,散发出了浓重的悲戚,和绝望。
“想要救她,唯有剖心。”
姜远道低沉地说,不知道四周弥漫的是什么迷香,钻进每个人的毛孔,就连姜远道身边的守卫都开始面色恍惚,唯有姜远道面色不变。
白雨渐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话,抬头看向姜远道的方向。
“剖心?”
“是啊。”姜远道遗憾地说道,“把你的心脏剖出来,做成药,便能够救活她啦。”
他笑起来有几分天真的,像是个顽皮的孩童。
他为自己一手策划的这场好戏,得意不已。
他们都以为他的目的是那座富可敌国的宝藏,不,他们都错了。
他只想赢。
出生以来,他从未输过。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输给白雨渐的那一场,于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他派人窥视他们许久,得知这清高的丞相,竟然心甘情愿插足帝后?
姜远道揣摩许久。
终于知道了,怎样才能让他输。
输的彻底,输的惨烈。
要是三年前他就这么做了,也不会输给白雨渐了吧?
但,如今这般才更让他感到快.感。
想来那边,也得手了。
姜远道看着白雨渐握紧了匕首,眸色冷淡极了,他是真的不明白,也是真的有点可惜,毕竟若是白雨渐死了,就很难有人让他感到这么棘手,这么有趣了。
除掉这样的人,他是真的有些遗憾的。
同时,也有些不解。
为何放着黄金白银不要,偏偏要去追求什么真情。
真情?真情是什么东西。
廉价又无聊。
蓁蓁走到的时候,就看着白衣男子跪坐在那具女尸旁,整个人像是凝固住了。
他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对准了心口的位置,眼看就要往里送,蓁蓁冲上去阻止了他。
“兄长!”
白雨渐恍若未闻。
蓁蓁咬牙。她扑进他怀里,唇贴上了他的唇,肆意传递着自己的气息。
男子手中的匕首,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缓慢地垂下眼帘,吞咽下她唇齿送来的那粒解毒丹,眸子慢慢地恢复了清明。
蓁蓁眼角的余光,掠过一旁那几乎被射成刺猬的尸体。
看清脸容的刹那,一股惊悚冲到头皮。还有深深的诡异。
这姜远道是从哪里找来与她如此相似之人,甚而叫她万箭穿心,死在了白雨渐的面前?
姜远道举起玉笛,示意弓箭手不必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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