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
一夜无梦。
……
这边文工团,从办公路跑出来后便心神不宁地在主干道上瞎逛悠好久的顾芊,最后还是舍不得,又折回办公楼打算把饭盒捡回走。
人的错不能把怨气撒饭盒上,多好的一铁皮饭盒啊,里面都是肉和大米饭呢,他不吃就拿回家给小侄女,丢了多可惜。
然而当她办公楼时,饭盒早已不知所踪。
她纳闷地在周围寻找一圈,仍旧一无所踪。
暗道或许是被人捡走了,失望而归。
唉,冲动了冲动了,白糟蹋一只饭盒,糟蹋不说,还得自己掏钱再买一只新的还给他。
想到饭盒,难免想到她和蒋海朝之间的协议,只剩最后四天了。
过了这四天,或许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顾芊悻然而归。
离开办公楼后,居然在主干道上看见了宋云,她还是穿着在办公室里的那件格纹衬衫,眼下正急急忙忙背着包往文工团大门口跑。
像是有什么急事,顾芊多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这不关她的事。
“你确定没看错?”
“没!医务室的担架亲自过来把人抬走的!”
“那为啥又跑医院去了,很严重吗?”
“或许是吧,也可能是蒋部长不放心,能送医院那肯定往医院送。”
途径篮球场,顾芊灵敏的捕捉到某人嘴里谈论的“蒋部长”三个字。
莫名想起蒋海朝,顾芊鬼使神差地跟在了几人屁股后,他们仍在议论。
“早上我还看着他好好的呢,就是脸色不怎么好,挺虚弱,怪不得呢,”
“嗐!人家还有爸,总归不能我们该操心的事儿。”
脚步声骤停,顾芊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些人的八卦里没说蒋海朝的名字,但她就觉得这是他。
再联想到刚才看见宋云急咧咧地跑出文工团,一定发生了十分紧急的情况,才会……他们说的一定是蒋海朝。
可他为什么被抬进医院了?发生了什么事?
心脏忽然无序地打跳起来,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她的喉咙,失神,哑然,干涸……
望着逐渐走远的几人,顾芊想上去问清楚,却没勇气。
万一,她想,万一呢……万一他们说的不是他……再说了,她有什么资格问呢,他们俩什么关系?
脑子一旦纠结起来,那可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了。
顾芊终究没能有勇气追问,慢吞吞地挪步回了后厨。
放在餐柜下的饭盒,早已凉透,打开来,水汽将饭盒盖打地湿乎乎,水珠顺着饭盒纹路滑下,落在手背,很冰,凉得透骨。
麻木地吃完饭,继续开始下午的忙碌。
今天一整天顾芊都不对劲,严大福好几次对着她欲言又止,又怕她是肚子疼所以无精打采,便没说什么。
下班后,顾芊拎上饭盒便匆匆离开文工团,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居然又遇到了萧亚军。
这下她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好巧。”萧亚军一眼就认出了她,大步流星从路对面走来,便笑着:“刚才路过这里,见人多,我猜你们团里应该下班了,就在这等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你了。”
大高个儿在这年代格外显眼,加之萧亚军又是从货车上下来的,好些个路过的男女同志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见到他正同文工团一女同志说话,眼神开始八卦的转动。
顾芊皮笑肉不笑,没在意四周的议论,一整天都紧绷着的神经让她没有精力再应付他。
“嗯,先回家了,再见。”
萧亚军把人拦住,笑呵呵地看着她,眼露真诚:“既然这么巧碰到了,干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我开车快,几分钟就到了。”
顾芊摇摇头,挤出微笑:“不了,我不太习惯坐你车,有点晕,我还是走路吧。”
这年头很多人晕车,这不稀奇,萧亚军以为她也是,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倒是没勇气强求。
“那行,你今晚有事儿吗,电影院新出了一部片子,叫什么《青春似火》,你想看吗?我请你。”说罢补充一句:“我有自行车,我自行车载你,应该不会晕。”
顾芊仍旧礼貌地拒绝:“抱歉,今天身体不舒服。”
饶是再傻的人这下也能听出顾芊话里的拒绝。
他仍在笑,只是笑中夹杂了一丝尴尬。
挠挠头,萧亚军说:“行,那你回家好好休息,改天再说。”
“嗯。”
顾芊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萧亚军才悻然离去。
顾芊向来深眠,今晚却难得地做了噩梦。
梦境十分真实,她梦见蒋海朝带着宋云炫耀似地来自己面前,说他俩谈对象了,
其实蒋海朝跟谁谈对象都不关她什么事,可为什么自己听到消息的一刻,心脏又痛又酸胀,即使只是个梦,那痛感却如此真实。
顾芊当时只觉得好生气,好生气,她气得挥开拳头把人揍了一顿,蒋海朝一身的肌肉竟然没打过她。
最后他被顾芊打了个半死,瘫在地上呻/吟,宋云尖叫着跑过来,边跑边说:“顾芊杀人了!顾芊把人打死了!”
宋云心疼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温柔地给他吹伤口,最后还把人背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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