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车。”
时间不等人,确认好后长庚长了他的自行车,路上,长庚向他报告吴红星的情况。
“大概十来分钟之前来的我家,我让我父母把他留在家里吃晚饭,然后就来找你,现在应该还没走。”
“嗯。”蒋海朝脚下动作逐渐加快,十分钟不到,便赶到了长庚家。
届时,长庚的母亲正在炒菜,准备招待儿子的老同学。
本来她是不乐意的,家里几口人吃饭,自己粮食都不够吃呢,哪有上赶着往外送粮食。
可长庚说了,这顿饭必须把他留住,留下来他们就能有八块钱。
他老母一听,哪里还敢多说半个不字,也不管吴红星乐不乐意,热情地把人关在了屋里,硬是要招待他一顿晚餐。
吴红星赶着要去交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买家,人家跟他约好了六点碰面,现在都五点半了,却被长庚一家人热情留住。
他有些急,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脑子一片混乱,没细想,只默默祈求长庚母亲做快些,吃了他好上路。
蒋海朝到达长庚家的时候,吴红星正在堂屋坐立不安。
“你先进去,千万别让他走了,我去叫两个人,差不多半小时内回来,这期间你一定要把人留住,等我来了才能把人放走。”
长庚连连应道,为了剩下的四块钱,他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住!
……
蒋海朝骑着自行车驶出居民楼,没人知道他又去找谁,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俩骑自行车的男人,一个穿警服,一个穿着报社的工作服。
长庚家,堂屋里正热闹地吃着饭,吴红星速度很快,一桌子的粗茶淡饭根本挑不起他的食欲,匆匆刨了两口就想走人,被长庚热切地拉住,添了野菜碗糊糊。
“咋的,老同学,好不容易来一回,就吃这么点?你看不起我啊?”
“不是。”吴红星无奈,焦急地嘴瓢:“我看得起你……我是说,其实我饭量很少,我们跳舞要保持体重,我不能吃太多,今天多谢你的款待,下次有空再聚吧,团里还有事,我忙着要走了。”
长庚的母亲巴不得吴红星赶紧走人,他走了,剩下的菜全是他们家的了。
别看这一桌粗茶淡饭,又是糊糊又是窝头的,可这桌上的两盘小菜,都是用猪油炒出来的!足以可见长庚一家人对他的“重视”。
蒋海朝没来,长庚当然不能放人走,还是一样的话术,说他要是不吃,就是看不起他,就是没有老同学的情谊。
吴红星焦躁地揉揉额头,仔细回忆,以前长庚对他这样热切过吗?
记忆里似乎没有。
叹口气,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吴红星认命地继续刨饭,直到第二碗糊糊吃完,长庚总算在门缝外见着了蒋海朝的脸。
他做口型道:“可以了。”
长庚忙回头,笑眯了眼:“吃完了?哎呀,早该这样的嘛,跟老同学还客气啥,行了,有什么事你去忙吧,以后有空常来哈!”
放下搪瓷碗,吴红星如释重负,连招呼都没空打,急忙逃出长庚家。
院外,渺无人影。
骑上自行车焦急地往目的地赶,看了眼手腕上海棠送给他的手表,六点零五分,赶过去最少也要十五分钟,也不知道买家会不会等急。
吴红星的焦虑不是没有由头的,到达目的地后,正看见买家准备走人。
见到他,眼中有怒气:“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儿也不守时,不是说好了六点吗,你咋迟到了?我还以为你反悔,正准备回家呢!”
吴红星满眼抱歉:“不好意思啊,刚才路上出了点事儿,耽搁了。”
中年男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到底有正事儿,便也没同他多计较。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居民楼,地势偏僻,平常不会有人来,在这里交易最安全不过了。
把早已准备好的钱票掏出来,迅速塞进吴红星手心,一个开始检查自行车,一个开始数钱数票,都隐藏在墙壁后,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可事情就他妈邪门儿。
钱才数到一半呢,便听一阵凛冽的男声响起:“站住!不许动!”
吴红星和中年男人正专注手里的活儿,冷不丁吓得哆嗦,撒开腿就跑。
然而两人怎么跑得过早有准备的蒋海朝三人,轻轻松松就被逮住,反手给他铐上手铐,推在墙上。
完了……
这是吴红星的第一反应。
直到他抬头,瞧见面前人的脸时,才惊恐地瞪大双眼:“蒋……蒋海朝?”
来人不止有他,还有两个,一个穿报社工作服,一个穿……警服!
男人长腿伸出,一脚踹他心窝子上:“跑什么,啊?”
蒋海朝出手没个轻重,力气大,一脚踹下去,疼得吴红星龇牙咧嘴,想站起来继续跑,手被烤住,脚也发软打颤。
哆哆嗦嗦颤着身体,蒋海朝弯腰,一把将他手里的一叠钱票夺走,厚厚的一大叠,数额不小。
“哟,这得有百来块吧,够判个十几二十年。”蒋海朝下蹲,与他平视,漫不经心地用毛票在他脸上拍打:“行啊吴红星,胆儿肥啊,知道投机倒把什么下场吗?想吃牢饭是不?”
吴红星吓得嗓音发哑,用力摆头:“不……不是,你,你误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