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儿子骨折,梁慧和蒋胜军匆匆忙忙穿衣起身赶往医院,赶到急诊科见到的却不是儿子,而是守在手术室外的顾芊,她浑身湿淋淋的落汤鸡一般。
两人同时愣住,梁慧顾不得心中的胡乱猜想,忙上前询问儿子的情况。
顾芊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说明了蒋海朝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把今晚遭遇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夫妻俩。
原本蒋胜军就对顾芊不甚满意,这会儿得知儿子是为了救她而落水,看向她的目光又添了几分审视。
与蒋海朝经历生死劫难后,顾芊的心态突然发生了一丝变化,如果是以前,与蒋胜军严肃探究的神色对望,她或许会生出几分局促也不安。
如今只觉得坦然,心中毫无波澜。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不过是面对蒋胜军的审视,这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蒋海朝好好的,她的家人都好好的,一切磨难都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也不算。
夫妻俩到来后,顾芊抽空回家报平安,顺便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
她让本来想隐瞒这件事,可自己无故失踪两个小时张丽华一定会逼问,她得赶快回家报平安。
果然,在她失踪的这两小时里,张丽华和她的哥哥们急得差点上公安局报警,邻居们觉也不睡了,套上衣服出来安慰顾家老小。
直到顾芊无碍地回来后,大伙儿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
继而逼着她交代了这两小时里发生的事,顾芊望着一脸焦急的张丽华和精神奕奕的邻居们,叹息着,缓缓道来……
“啥?还有这种事?这也太疯狂了!”
“啥情况,为啥要绑你啊!”
“咱这片治安虽然不好,但也不会发生绑架的事儿啊!”陈家婶子忙回头拉住自家女儿的手叮嘱:“芳儿,最近晚上可不能出门!要是出点闪失,妈可咋办啊!”
谢小芳无奈地拍拍她妈的背以示安慰:“行了行了,有啥可担心的,别乱想,我晚上不出去了就是。”
这事儿成功让整个大杂院儿里的人精神起来,连觉也不睡了,七嘴八舌地议论。
“芊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张丽华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急切问道:“那人你认识不?好端端的咋把你绑了?”
顾芊仔细搜寻一番记忆,没找到那两人的脸,遂摇头:“不认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绑我。”
但她心下有几个猜测,应该是谋财、或者谋色,她平时本本分分待在文工团,也没招惹什么人,除了这两项,她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性。
“不行不行,这事儿实在太危险了,那俩人要是不抓住,妈这两天睡觉都睡不安稳!”作势要上公安局报警。
顾芊把人拦下:“今天很晚了,这事儿不急,明天再去报案,先睡觉吧,我还得去医院照顾海朝。”
刚才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但没具体说蒋海朝的身体情况,张丽华又把人拉住询问一番,才晓得原来蒋海朝为了救自家女儿,不但发了烧,腿还折了!
“我的老天爷诶!你说说这事儿干得!”
当即再顾不得什么,扭头就要跟她一块儿上医院。
“那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芊儿,妈跟你一块儿上医院照顾他!”
顾芊哭笑不得,却也被张丽华的行为所感动。
“别,有我就够了,你还是在家里休息吧。”
“可你明天还要上班,妈在家又没事,帮你照顾他那不多好?”
有张丽华照顾那确实再好不过,只是顾芊也放心不下蒋海朝那边,到底没同意。
叹息一声:“没事,忙不过来我再找你吧,快回去休息。”
说罢回头对顾民说:“二哥,你送我去医院吧。”
本来想自己骑车上医院,但按照家里人对她的重视,自己是不可能的,甚至以后晚上说不定都不允许她独自出门。
顾民忙把自行车推出来,载上妹妹赶往医院。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让哥哥帮忙把堤坝上的自行车捡回来,不管那车摔没摔坏,如此贵重的物品不能说丢就丢,即使坏了也要见到“尸体”不是?
河岸堤坝陡峭,那时顾芊和骨折了的蒋海朝相互搀扶着爬上来已是不易,根本没力气把自行车带上,好在这会儿夜黑风高,没人注意到它。
扛上来试着骑了两圈,见没异样,才带着车一前一后赶往医院。
到达医院,蒋海朝的手术也已经做好,此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湿的军便装被扔到了病床脚下,床头柜放着一只调表器和一只沾着水的银色手表。
顾芊走过去,胆战心惊拿起手表,见表盘上的指针仍旧匀速转动,才沉沉松了口气。
这东西可不便宜,庆幸这年头的工艺品质量杠杠好,浸水这么久也没坏,不幸中的万幸。
那边顾民,借着这次机会,他终于见到了蒋海朝的母亲,是一个十分优雅的中年妇女,和蒋海朝一样,容貌出众,即使岁月已去,也还能从她脸上找到当年的风采。
顾民主动上前打招呼,气势低一头:“你好,我是顾芊的二哥。”
梁慧礼貌地弯了弯唇角,点头示意:“你好,我是海朝妈妈。”
过后相顾无言,不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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