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上神温声道:女君莫急,修补神魂是个精细活儿,急不得的。
芙嫣有些烦恼:可明明之前谢殒一下子就帮她治好了。
谢殒。
芙嫣睁开眼,下了榻,随意理了理裙裳:慢就慢吧,我先走了。
清容上神微微颔首,目送芙嫣离开,但芙嫣没走几步就停在云净芜身边,点了一下她的肩膀对清容上神说:她是功臣,身上的伤有些重,还要劳烦你亲自帮她看看。
云净芜表情错愕,万没想到芙嫣用来形容她的词会是功臣。
是,女君放心。清容上神应了声便走到云净芜身边。
芙嫣扫过云净芜错愕的表情,平静道:你在人界所做本君都记得,待大朝会自会论功行赏,好好疗伤吧。
语毕,她转瞬消失在药王殿,她一走,医仙们都放松下来,神色各异地看着云净芜。
他们如何都没想到,女君和这位的相处会是这样的模式,一时都有些唏嘘。
云净芜沉默许久,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开怀的笑上,只是眼角有点水光。
对上清容上神的视线,她急急擦去解释:小仙实在激动,有些失态了。
清容上神柔声说:无妨,随我到这边来。
云净芜深呼吸了一下,打起精神跟上去。
离开药王殿,芙嫣就去了神谕宫。
天帝已打定主意退位,好带着天后四处走走。
他继承天帝时就与天后成了婚,身为天帝,虽掌管六界至高无上,却等闲无法离开仙界。
被桎梏一地,他倒是无所谓,可天后生性自由,成婚前连她父君都很难见到她的人影,自从嫁给他就一直被拘在九重天,这么多年过去,不知该有多枯燥无聊,他早就想带她过她想过的日子了。
现下女儿可以早早独当一面,天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所有事务交给她。
芙嫣今日又认认真真学了一阵子,忍不住道:父帝,你这样急迫会让我觉得做天帝是件很糟糕的事。
对为父来说是,对你来说肯定不是。
芙嫣不解:为什么?
你孤家寡人一个,在哪里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朕就不一样了。天帝丢来一堆玉简,素日的威严不可侵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于明显的雀跃。
这样的父帝在芙嫣看来太过不同,以至于她都被玉简淹没了,才将将回过神来。
父帝?她看看周围,哪里还见得到天帝的影子?
倒是一旁的声声花里传来了天帝的声音:为父先走一步,你好好看好好学,若有不懂便从声声花里来问。
芙嫣:她深呼吸了一下,父帝可还记得我神魂未曾修补完全,还不能劳神?
天帝:自然知道,为父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如今体内灵力紊乱,虽然修为快要追上为父了,但还无法运用得当。
父帝知道还走得这么快,不好好教教我?芙嫣从玉简海里站起来,使劲拍了拍身上的土,这是把多少年前的玉简都拿过来了,居然都没有人定期整理维护,全是尘土!
声声花里响起天帝迟疑的声音:你的功法与为父不同,为父教你不太妥当,纵观仙界,以神弓为武器的除了你之外只有一人。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芙嫣忽然不说话了,天帝倒也没停下,徐徐说道:芙儿,为父知道你心意已决,但并不代表你就要和帝君老死不相往来。帝君乃六界至强,你想了解更多,想将一切融会贯通,找他是最直接也是最快速的。他活得比我们加起来都要长,见过的人和功法更是数不胜数,为父无法领会的东西,对他来说应当都很简单,他一定能挖掘出你全部的潜能。
芙嫣看着自己的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天帝等了一会继续说:包括如何在力量不够强大的情况下完全操控四大凶兽,他应该也能找到办法。
提起四大凶兽,芙嫣眼神动了动。
它们如今被芙嫣镇压在魔界里昏睡,臣服的是芙嫣的力量。
她若有一日行功出了差错,它们或许就会乱来。
如果能想到不靠力量控制它们为仙界所用的方法,是最好的。
芙嫣弯腰从玉简里抽出几卷,漫不经心地说:知道了。
声声花这一边,天帝朝天后使了个眼色,天后将声声花关闭,使劲拧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装了这么多年的威严天帝,怎么就不能把最后一段时间也装好?
正因为装了太久,眼见着就解放了,才彻底装不下去了。天帝直接靠到天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龙尾冒出来使劲甩了甩,芙儿还得快些掌握一切才是,到时我就能彻底抛下担子,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天后表情复杂,没有说话。
天帝闭着眼睛似自语般道:过去那么多年都是你陪着我迁就我,如今也该换我来陪你了。
谁稀罕。天后嘴上不屑,面上却还是挂上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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