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比先前激动许多,眼含泪花连连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起势、何时起势、在哪里起势,每一步,都是分外的艰难。
孟岚帮孟夫人做了些杂务,又同孟老爷理了下带来汴京的财物,还去给孟老爷新找的厨娘列了些菜单子,才回到西厢房里,边休息边思索着。
她想同栾昇说说想法的,可她那黏人的夫君不知跑何处去了,竟然连话都给她没留一句,待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训斥他一番。
等到暮色四合,栾昇终于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喝得醉醺醺的,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扶进了院子。
孟岚从未见过这老者,行了礼后想将那喝多的男子拽进屋里,老者却并未放手,脸上带笑询问她:“您就是孟小姐吧?”
因着栾昇入赘,加之孟岚不喜欢别人称她为盛夫人,所以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面,都还是依着先前的叫法叫她孟小姐。
此刻被那老者认出,孟岚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孟岚。”
那老者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接着道:“我是盛峦的老师,也是他父亲的门客,您就叫我陈夫子吧。”
孟岚记得,栾昇曾经和他提过自己的老师,于是也露出笑来:“陈夫子好,夫君承蒙您照顾多年,如今这么大人还喝成这般模样,劳烦您送他回来了。”
陈夫子摇头道:“是我受了他父亲恩惠,从而有幸能护着他长大。”
他微微抬手,将栾昇的一只臂膊放开,双手搂过栾昇的肩膀。这样孟岚不用触碰到陈夫子,就能架住栾昇了。
孟岚有些敬佩陈夫子的细心,架过栾昇后又连连朝陈夫子道谢。
陈夫子捻着胡子微笑点头道:“这谢我就收下了,毕竟他今日这酒,是为您而喝的。”
为她喝的?孟岚真是纳了闷了,除了闹出了个乌龙之外,他俩感情很好啊,也没有吵架拌嘴的,除了今日,日日都黏在一起。为何陈夫子会这么说?
陈夫子回了一礼,不再言语,转身便离开了。
孟岚不好上前追问,便把栾昇拖进了屋里。还好屋子狭小,门口距床榻也没隔着多远的距离,孟岚拖的也不是太辛苦。
只是这人浑身一股酒味,着实不太好闻,孟岚想把他拖到净房去擦洗,又实在拽不动他。
这浑人!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喝这么多,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啊?
孟岚突然想到,难道是,他实在太想要孩儿了?
可是明明昨晚还好好的,甚至还脑子一热想去当反贼,掀翻这吃人的朝廷呢。
孟岚拖不动栾昇,只得上手拍他的脸,在他耳边叫道:“盛峦!盛峦!”
栾昇缓缓拿手指捂住了耳朵,除外,毫无反应。
真的是!太惹人生气了!
孟岚又把一块帕子用凉水浸湿了,用力的往他脸上擦拭。这下栾昇多少给了些反应,嘟囔道:“凉。”说完还缩了下身子。
他手下那王护院不是说习武之人最是警惕吗?任何时刻都不可能睡得很死,随时都能准备着奋力一博,怎么她这夫君,完全无知无觉的任人宰割,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那王护院又诓她?真是太不靠谱了。
孟岚还是不忍心看他就这样睡过去,帮他脱了外衫和里衣。 换里衣时孟岚还有些害羞,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可解盘扣时总是解不开,她只得睁开眼睛去解,自然而然的看见了栾昇衣衫下精壮的身体。
虽然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可孟岚每次与自家夫君坦诚相见时,总是在脑子发懵的情况下,像今日这般清醒的看着他,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栾昇的身材就如他的人一般,没有一处长得不精致的,就算因为习武留了些疤痕,反而给他添了些男儿魅力。 孟岚一个没忍住,结结实实吃了好大一碗豆腐,才心满意足的端了盆热水来,给他稍稍擦洗了下。
“真是,下次再这么臭烘烘的回来,我定要把你扔出去。”
栾昇自然是听不见的,孟岚不解气,用手捏住他高挺的鼻子,待他不自觉的张开唇瓣开始呼吸时,才放开手。
孟岚觉得好玩,这样来来回回了几遍,等他面色微微红了点,终于放过了栾昇,给他捻好被子,嗔怪道: “麻烦精。”言罢,自己也上了榻,躺下休息。
可当她刚盖好被子,准备闭目入睡时,却听得身旁的醉汉无意识的嘟囔道:“岚……岚儿。”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上次喝多是在洞房时,结果不必再提,那这次喝多了会如何呢?
孟岚一边想着,一边听得他在睡梦中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心中甜滋滋的。
栾昇又嘀咕了两句,声音极低,孟岚一时没有听清,便凑近了些听,耳朵几乎要挨上栾昇的脸颊。
“别……走。”
孟岚无奈,这人怎么回事,上次梦到孩儿说梦话,叫孩儿慢些跑,这次估摸着是梦到自己说梦话,又让自己别走,他是不是真的觉得,他很容易被丢下?
想到此处,孟岚轻叹了口气,紧紧挨着栾昇躺下,伸出藕臂从背后抱住他,轻声抚慰:“岚儿在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背后的温香软玉,栾昇迷迷糊糊的转过身,回抱住自己娘子。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又不安分起来,像只小狗一样,用鼻子在孟岚脸上、脖颈处乱蹭,边蹭边深吸气,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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