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把妆奁硬塞到他的怀里, 面色不变:“你是谁呢?你又不是我的夫君,与我有什么干系。”
栾昇急急地拉住她的一只手, 来回道:“我是你的夫君,岚儿,我是你的夫君。”
还在流泪的孟夫人见状想要起身过来,不过被身旁的孟老爷拉住, 制止了她。
未等孟岚回应,孟老爷便出声道:“殿下,您是金尊玉贵的身份, 我们小门小户的高攀不起, 我家女儿顽劣,这些时日对殿下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 多多包涵,日后有需要孟家的地方,孟家一定尽力而为,您用不着把自己搭进来。”
“岳父……”
孟老爷摆手推辞:“不敢当,真不敢当,殿下叫小人姓名就好,不必这般。”
“是啊。”孟岚望着栾昇,平时亮晶晶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光芒:“您入赘真是牺牲太大了,虽然不知道那镯子有何用处,可您这般,实在是让我惶恐。”
栾昇伸出另一只手想抱住她,却被孟岚挣脱开了:“殿下自重。”
“岚儿,你别叫我殿下行吗,我还是你的夫君。”栾昇心中无限惶恐,舌头发着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自觉的重复着。
“我的夫君是盛峦,而殿下您,应当姓栾吧?”
孟岚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是民女眼拙,怎么会相信殿下这般龙章凤姿会是落魄公子呢。您既然得了您想要的,孟家也没什么价值了,您还是离开吧。”
栾昇眼中满是伤痛与不敢置信:“岚儿,你……赶我走?”
孟岚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这怎么能算赶呢,您得到了您想要的东西,本也应该离开了。”
孟夫人挣开孟老爷的手,快步上前来抱住女儿,眼中仍流着泪,她对栾昇道:“殿下,婆母离世前说你是太子,要把妆奁里的东西给你,你是不是太子对于岚儿来说并无区别,我如今问你,你对她是不是真心?”
栾昇听到前面时愣了片刻,孟老夫人说他是太子?还要把血玉镯给他?她从何得知的?明明绿萝的信已经被他烧了啊……
看他发愣的模样,孟岚心中冰冷一片,暗自嘲笑自己,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可是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妄想他对她的感情还有几分真心在。
栾昇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孟夫人询问了他问题,急忙答道:“自然是的,岚儿,岳母,你们信我。”
孟老爷看不下去,上来挡在妻女身前,拦住栾昇道:“殿下,您离开吧,莫非还要我女儿求您走吗?”
为什么他突然反应迟钝起来了,栾昇奇怪,他好像理解不了孟老爷的话,明明他已经听进了耳中。
为什么要岚儿求他?难道不应该是他求岚儿,不是他欺骗了岚儿吗?
孟夫人心有不忍:“峦儿,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未待栾昇回答,孟岚就喊道:“娘!您注意些自己的身份。”
她在孟老爷背后站着,栾昇只能看见她的发顶,那上面还簪着他亲手给她簪上的发簪。
孟岚接着道:“殿下,我祖母刚刚离世,家中还要处理祖母的身后事,就不招待您了。”
栾昇想绕过孟老爷,但他往前孟老爷就往前,一直挡在他身前,栾昇又不敢用力推开孟老爷,只能隔着人墙祈求孟岚:“岚儿,你真的信我,若是我对你的真心有半分作假,我这辈子都杀不了杀我父皇母后的狗皇帝,报不了仇。”
这誓言不可谓不重,孟老爷原本坚定的面容也有些开裂,转而换上了无奈:“岚儿,他都如此说了……”
孟岚的声音还是平静无波:“殿下,您还曾经面不改色的说过一辈子都不骗我呢。”
“您不是一直在骗我吗?”
栾昇无力反驳,这是事实,他们之间的所有的感情都建立在他的欺骗之上。
他扪心自问,若是孟岚从一开始就骗他欺他,他可还会相信孟岚说得爱他?
甚至,孟岚并未说过爱他,她只是一直用行动表明着关心,表明着她将自己当做了家中的一份子。
栾昇苦笑:“岚儿,我该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我。我一开始是为了血玉镯而来没错,可是在成亲前我已经心中有你,婚后更是坚定着想与你白头到老的。”
孟岚不为所动,倒是孟夫人和孟老爷态度有些松动。
栾昇接着道:“我自小身在宫中,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被亲叔叔杀了父亲母亲,心中净是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直到遇见了你。”
他言辞恳切:“我是后来才知道我一直要找的血玉镯在孟家的,先前并不知,不过确实也是因为血玉镯,坚定了我入赘的心,可岚儿,若是没有血玉镯的话,我也还是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孟老爷叹了口气,缓缓地让开身子,不再挡住孟夫人和孟岚。
栾昇赶忙上前,想要拉住孟岚的手,却被她横起手臂挡开了。
栾昇讪讪地放下手,祈求的目光望向孟夫人。
孟夫人本就不像女儿那般意志坚定,听他剖析了一番自己,有所动摇,微微晃动女儿的胳膊,柔声示意:“岚儿,你们还是再谈谈吧。”
“有何好谈的?他甚至骗我,说玉镯是他母亲给儿媳的礼物,我真是个傻子,把他说得话当了真,甚至还把我自己找来的玉镯一直带着。”孟岚说着,就想从手腕上将她从库中找到的玉镯褪下,可她使劲拽了几下,怎么也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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