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嘿嘿一笑:“您现在不是有小小姐了嘛,我原先听别人说,怀了孩子之后口味都会大变,就看看您变没变。”
孟岚端过药喝下去:“你怎么知道是小小姐?”
桂圆自豪:“我就是知道,您看她一天也不折腾也不闹您,一定是个乖巧的女孩儿。”
孟岚没再说话,一口一口把安胎药喝完。
她也希望是个女孩儿,但是不希望她乖巧。
栾昇与陈太傅商量好了,动身去云南的日期就在七天后,因着事情特殊,陈太傅也不在留在汴京了,要一路随行,亲自跟着栾昇去云南。
虽然陈太傅心有遗憾,不能送自己一手带大的小主子登上大宝,但他始终都是栾昇的家臣,无论栾昇想要做什么,他都会去安排完成。
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栾昇担心孟岚去了云南又水土不服,还专门派了人去嵩阳取了些泥土来,同时备了许多防潮清热的用具,生怕孟岚去了后身上不爽利。
可是千算万算,栾昇没算到的是,临到出发时,孟岚忽然生起病来,而且这病来势汹汹,他不得不改了日子。
按理来说,孟岚年岁不大,正是身体康健的时候,不应当有什么大病。但孟岚的这病却得的蹊跷,没几天功夫,她便病倒了,甚至不能起身下地。
陈太傅期间去探望了几次孟小姐,初时孟小姐只是面色不佳,像是没睡好,后来便有了明显的病容,最近一次去探望她时,孟小姐已经面色灰败,一副玉容憔悴不堪。
陈太傅看着自小沉稳淡然的太子殿下日益焦躁,到后来似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根本掩盖不住身上的戾气,那副样子,让陈太傅怀疑他是不是会随时随地杀人。
不过太子殿下在孟小姐面前倒是完全没变,还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因着她生了病,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不必如此的。”孟岚看着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栾昇,出声说道。
栾昇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我又没做什么,反正也闲来无事,陪你便陪你了。”
他努力忽略孟岚毫无血色的唇瓣和逐渐无神的双眸,忍住心中的酸涩哄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们就用膳,好不好?”
孟岚缓缓地摇摇头:“我睡得已经够多了,再睡下去,真不知道何时就醒不过来了。”
“又胡说。”栾昇皱起眉头,却不忍心责怪她:“那你要不要用些米粥?早上用的饭食你差不多吐了一半,现下也该饿了。”
“不想用米粥。”孟岚转过头去看屋外的蓝天,又含着笑转过头来同他道:“葡萄要熟了吧,我想吃葡萄。”
确实快到葡萄成熟的时候了,还记得定亲后去她家中,她指着自己在院中种下的葡萄说,七八月份就能吃上了。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倒恍若隔世。
“行,我让松枝去买些回来。”栾昇转身要出门叫松枝,孟岚喊住他道:“我要酸的葡萄,酸的葡萄开胃,不要那种甜的,发腻。”
她吩咐的事儿栾昇哪有不照着做的,又特意去嘱咐松枝要买酸葡萄回来。
吩咐完后,栾昇坐到榻上同孟岚闲聊:“近日你口味似乎变了许多。”
孟岚心中警惕起来,面上却不显:“有吗?”
栾昇颔首:“你之前虽然不爱吃甜的,但也不怎么爱吃酸的,如今却嗜酸,不爱吃软烂的食物,现在却喜欢吃了,可不是变了许多?”
孟岚糊弄道:“可能是因为我吃了总吐,吃些酸的能开胃,吃些软烂的容易咽下去吧。”
栾昇听她这般说,也想到了她现如今的情况,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岚儿,要么咱们再去寻别的大夫来看吧,换些药试试。”
孟岚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道:“曾大夫家中世代行医,陈太傅都说了,她医术比之太医有过之而无不及,现下你上哪里找医术比她更好的大夫?”
曾大夫便是那位女医了。
栾昇艰难开口:“可她似乎对你的病,束手无策。”
“哪里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我还能吃得下去东西,不至于。”
栾昇也不知道孟岚这么说是安慰他还是真的如此,可他看着孟岚的面色一天天差下去,实在忍不住担心,便打算让自己的人手都散出去找些大夫来给孟岚诊治。
孟岚听松枝说了此事,便让桂圆去医馆请曾大夫来。
“看来手艺不错嘛。”曾大夫来后,借口要查看些特殊的地方,把栾昇挡在了西厢房门外,倒能毫无顾忌的同孟岚说几句话。
她伸出手摸摸孟岚的脸,摸完在指尖碾磨了一番,满意道:“我弄得这薄粉还真挺不错,你看,掉都不掉。”
孟岚也笑了:“多亏了曾大夫帮我准备好这些东西,又帮我尽力隐瞒,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曾渺毓摆手道:“你不用谢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付了我那么些银两,做好这些不过是我的份内事。”
孟岚敛了笑意,正色道:“不过现下,我还有一个忙需要曾大夫帮我。”
“怎么了?安胎药不够了?”
孟岚摇摇头:“并不是。是我夫君一定要去另外的大夫来给我诊治。我推得了一次两次,可推不了十次八次啊。”
这倒是个麻烦事,冲孟小姐夫君那爱妻如命的模样,妻子“病”成这样,他定是要四处寻医找到一线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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