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娘子,真是时时刻刻不忘生意啊,栾昇心中感叹着,很快便做手势回应她,说今日吩咐下去后,明日让人将账册送到她宅子里。
孟岚想谈的不仅是这个,还有自己的劳务酬劳。一般来说,像她现在为孟公子做的这些,都拿的是盈余分利,可她受了人家这许多好处,一时也开不了口。
栾昇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妮子咬着唇在想些什么,心里暗自发笑,不过他可舍不得那樱唇被贝齿咬出印子来,很快便告诉孟岚,他可以将盈余的二成利分给她。
这个分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极为公道。孟岚更加确定她这神秘的邻居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不然怎么会这么了解行情呢。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和她说得上话的同行,孟岚来了精神,同孟公子聊起了自己来北地的所见所闻:“我是第一次来西北大地,原先家中都是父亲出门行商,如今自己出来看看,感受大不相同。”
她看孟公子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在听,便接着道:“北地贫瘠,但百姓热情、淳朴,可似乎越是淳朴的百姓便越困顿,因为他们不怎么知道帮助自己。”
说着,孟岚叹了口气:“我前些日子遇见一个猎户,遇见奸商压价的时候无计可施,明明他的货物很好,但却没有门路。”
栾昇思索了片刻后回她:“许是北地人口凋敝,所以商业不兴。”
孟岚连连点头,眼睛一亮:“确实如此,但人也需要商业来引,二者相辅相成。您的产业想来规模不小,能为北地引来的人便更多了。”
她继续道:“您是此处的人,要是此处日后人多了起来,能为您带来的好处,不就更多了吗?”
也不知道财神娘娘在这卖什么关子,同他说了这么多,怎么听也不像是邻里间单纯的闲聊。
终于,孟岚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目的:“您同我是邻居,您又如此信任我,不如我们一起合伙,在此办个商行吧,您以手中产业入商股吗,我再以一些银两入商股,名头挂您的,经营是我的,届时盈余五五分成。”
栾昇明白了,娘子心中仍然有着宏大的梦想,只是苦于身份,不想暴露人前,所以想扯“孟公子”的大旗在北地经营。
想通此处后,栾昇心中微微酸涩。他还是不明白,为何孟岚明明答应了要与他做一对寻常夫妻,却又要偷偷离开他,难道真的是因为觉得自己会影响她做别的事吗?还是担心自己日后会遗憾错失皇位,从而与她产生嫌隙?
不过他还是果断答应了孟岚的请求,做手语道:“好啊,有萧小姐在,想必我们的商行生意一定会蒸蒸日上。”
话毕,栾昇尽可能不着声色地试探着询问:“只是萧小姐还带着孩儿,怕是精力有限吧,若是您的夫君能来协助,您也能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商行运作了。”
孟岚脸色僵了一下,打哈哈道:“我夫君平时也极为忙碌,实在没有时间照料女儿。”
她没否认自己有夫君!
栾昇刚刚酸涩的内心又熨帖了几分,本以为按照孟岚的性子,可能会直接说她丧夫,没想到自己在她嘴里还能活着。
栾昇趁热打铁,继续试探:“话是这么说的,但作为男子,还是提醒萧小姐一句,长久分离容易多生事端啊,若是枕边人变了心,那对孩儿可是极为不利的。”所以快回来快回来,回到他身边来。
孟岚闻言细细皱了眉头,不过觉得他说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确实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于是还是温和地回道:“谢谢孟公子提点,不过我们早已没了什么感情,估摸着再过些日子就要和离了,您说的那些,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栾昇的心瞬间凉了一片。
他怎么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没感情他扔下朝事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干嘛,还估摸着快和离了,问过他了吗?当他死了吗,他一天没死就不可能同意和离。
不知为何,领居的呼吸急促了些,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孟岚好意出声提醒道:“孟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风寒所以有些喘不上来气?”
栾昇腹诽,不是喘不上来气,是被你气的。不过他还是要尽心尽力的扮演好身患哑疾的形象,顿了一会儿才打手语道:“无事,刚刚有些气促,现在已经无碍了。”
这大财主果然是身娇体弱,坐着都能喘。
孟岚默默地在心中记了一下,以后可得注意些,别碰到财主了,不然说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听孟岚说了那冷心冷肺的话之后又关心男子身体,栾昇开始吃起飞醋来,明明女儿才那么一丁点大,都没让他见过,却想带着女儿找后爹了。
就算她是自己的财神娘娘又如何,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栾昇心里难受,看见她那张芙蓉玉面就忍不住幻想她离了自己,同别的男子欢声笑语的模样,实在不想再和她闲聊了。于是便作势不舒服,让孟岚回去了。
结果孟岚刚走出院子没多久,栾昇又后悔了。多久都没能见着她,更难得有这样面对面坐着闲聊的机会,他竟然一时不高兴就把岚儿赶走了。
可惜栾昇苦于找不到由头再叫她回来,只能上前两步,巴巴地倚着门边,想寻一缕她留下的倩影。
侍从看皇上这情形,感觉自己的牙都要酸掉了,不过他作为侍从,必须得解决皇上忧愁的问题,于是赶忙询问道:“陛下,要么说您病重了,再请娘娘回来照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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