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发作还是不发作呢?毕竟“三过”直指皇上本人的品行才能,皇上不发作才奇怪呢。
过了许久,栾昇才开口道:“还有事吗?无事退朝吧。”
他一开口,武将和文臣都愣了片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就打算不理近日的风波,把这事扔一边不处置吗?
有臣子忍不住进言道:“皇上,近日朝中有人想浑水摸鱼,乱我朝纲,请皇上明察!”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其他大臣纷纷从队列里站了出来,一口一个“臣启奏。”
栾昇耐着性子,听完了大臣们七嘴八舌的争论后,才挥手制止,似笑非笑,不动神色道:“这些捕风捉影的小事值得爱卿们闹成这样?所谓三过,没有一条立得住脚的,爱卿们便当个笑话听听吧。”
陈太傅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缓步出列,恭敬行礼道:“陛下圣明,陛下出京乃是为了国事,哪里是无故离京了?而陛下那所谓的皇叔杀了先皇先皇后,若是陛下不为父母报仇,岂不是不孝不敬的小人?至于立后之事......”
陈太傅抬眼望了望龙椅上的新帝,语意不明:“这是陛下自己的事,我们作为臣子的,还是不要插手吧。”
有位御史皱眉反驳:“陛下为国事出京,为何臣等不知?先皇仁德,若是先皇在,必然也不愿陛下杀了自己的同胞弟弟,立后之事怎么会是陛下一人之事,此乃国本啊!”
这位御史拱了火后,大殿里又乱哄哄地炒作一团。
有武将气极,大步靠近那位御史,看那模样,似乎是想直接上手揍他。
栾昇及时出言道:“众爱卿勿怒。”
他起身下了玉墀,来到朝臣面前,缓步从他们其中走过。
待众臣安静下来后,栾昇才道:“朕此次离京,乃是要去探一探,以火药火器为饵,与鞑靼相勾结的人。”
众臣先前还忿忿不平,此刻闻言,均心神一凛。火药火器乃国之重器,听陛下这话,竟然有人将火药火器给了鞑靼人?
栾昇不急不缓地在大臣中间扔下了这枚火药,继续挨个打量大臣们的神色。待他看完后,心中有了计量,又开口道:“先皇先皇后死前最后一件事,就是交代朕为父母报仇。朕眼见着双亲在自己眼前身故,实在不敢不遵从先皇先皇后遗愿。”
此话一出,又有一些大臣泄了气,新帝杀叔叔那是先皇遗愿,遗愿是能违背的吗。照这么说来,新帝反倒是孝子明君了。
“至于第一过。”栾昇淡淡勾起唇角:“朕于困顿之时结识了一女子,她与朕同甘共苦,为正国本付出了许多。朕早已与她结为了夫妻,孕育了孩儿。”
除了一直跟着栾昇,知道内情的心腹们,其他大臣仿若被雷劈过,愣在当场。
他们其中大多数跟风起乱的人,并不想再换个皇帝。只是新帝铁腕,许多事务不怎么依靠他们,日子久了,难免有被冷落之嫌。
大臣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三过”是有人刻意作乱,他们干脆顺水推舟一把,给年轻气盛的皇上施加些压力,一是能让皇上在意他们这些先前被冷落的臣子,二也是为了让皇上松口,开了后宫,好送自家女儿入宫。
皇上容貌俊逸,又空虚着后宫,若是哪家女儿能入主中宫,诞下嫡子,岂不是泼天富贵指日可待?
可气新帝就是不开口,每次上朝时有臣子提及此事,都沉着脸让人家下去。这样拖下去,自家的适龄的女儿可拖不下去了。
谁成想,皇上竟然已经娶了妻!甚至有了孩儿!
有臣子不死心地追问:“陛下,既然如此,何不迎娘娘和皇子入宫?皇家血脉漂泊在外,易生祸乱啊!”
栾昇听到这话就不高兴,是他不想迎娘子和女儿回来吗?是她不想回来啊,难道自己还要学那无能莽夫一样,绑她们回来吗?
“娘娘自然会回来的,众爱卿不必着急。”他冷了调子,又回到了玉墀之上,懒懒道:“朕已同众爱卿解释了这么多了,众爱卿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
他们哪里敢让皇上再解释,“三过”每一条都被皇上驳斥了个彻底,要是再闹,怕是这项上人头真的得掉了。
栾昇见无人再敢张腔,便随意道:“退朝吧。”和这些蠢货说了这么多话,他也得去润润嗓子,同时安排人手,去查查这兴风作浪的人和勾结鞑靼的人。
为着安全,孟岚也不再处处奔波,她就留在小院中,照顾着霄鸾。商行里的大小事务仍旧是她打理着,只是具体的事情都交由孟公子的侍从门房等人,还有她那个机灵的小厮去做了。
不过还是有些事务,得让她上手。
比如先前的那个猎户,带着许多皮货来找她。孟岚没有不见的道理,将他好好招待了一番后,便让人将这些皮货拉去她先前找好的皮匠那里再硝一遍。
谁知就在此事上出了些小茬子。
皮匠不但没收这些皮货,还将之前收的定金也退了回来,说是以后不接她的单子了。
这可真是莫名其妙,哪有人上赶着把自己的生意往外赶的。孟岚只得又去寻找硝皮匠,可因着西北都护府下了极大的一场雪,行路不便,此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嵩阳是很少下雪的,每年仅有的几场雪,都是短暂的在地面上停留些时候,便无声无息的消弭了,只留下一地水渍,像是下过了一场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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