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手收了伤,抱住女儿已经不怎么容易,也没有办法腾出手来,不然孟岚一定要揪住霄鸾的小耳朵,好好教一教她,怎么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感觉到了娘亲和爹爹没有不高兴,霄鸾重新将小脑袋从娘亲的怀里拿出来,顶着一头乱发嘿嘿地笑,脸朝着栾昇脆生生地开口喊道:“爹爹!”
女儿不叫还好,一叫孟岚就来气,身边这个骗子不单骗了她,还夺走了女儿第一次喊人的经历。
栾昇听见女儿口齿清晰地叫自己,露出了笑容,正想伸手从孟岚怀里将霄鸾抱过来,就看见孟岚眼含威胁地盯着他。
“你抱,你抱。”
栾昇摸摸鼻子,收回了手。
“多亏了霄鸾提醒我,我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孟岚抱着霄鸾有些吃力,但还是不想放手,她瞅着栾昇英挺的鼻梁,皮笑肉不笑道:“你为了教会霄鸾叫爹爹,费了不少心思吧。”
“还好,还好。”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糊弄糊弄准没错。
孟岚噎住,她本来还想借机和栾昇发一小顿脾气,可他这么回答,自己刚刚的阴阳怪气似乎打到了棉花上,毫无反应。
“还好什么?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孟岚受力的那只胳膊有些扛不住霄鸾的重量了,她又换了一只胳膊受力。
栾昇见状,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托住霄鸾的小屁股,这样孟岚不但能够抱着霄鸾,还一点也不费力气。
“这还不是多亏了女儿聪明吗。”栾昇小心翼翼地看着孟岚:“我也没想到,就教了两次她就回了。”
虽然他很懂眼色,可孟岚还是生气:“照你这么说,是我教的不好吗?不然为何我教了那么多次,霄鸾首先会叫的还是爹爹?”
这他怎么知道啊,他也不能钻到女儿的小脑袋里去,看看她是怎么学会的吧。
可是这话是绝对不能对岚儿说的,自己现在还在被观察期间,不能因为岚儿答应同自己回去就得意忘形,敢于反驳她。
栾昇努力想,当初在新婚时,自己是怎么平息岚儿的怒火的?
有了!
栾昇眼睛一亮,飞快地凑近孟岚的脸,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一下孟岚的脸颊。
亲倒是亲到了,可怎么效果不太好呢?完全没有当初的效果啊。
“你为什么要用你的胡子扎我?”孟岚皱起眉头,嫌弃地看了他还没收拾的胡子一眼。
因着急于赶路,用水也不方便,栾昇的胡子一直保留了下来,如何已经有巴掌长了。多亏了这胡子,让他生生老了十岁。
栾昇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净面,胡子在孟岚细腻的小脸上留下了点点红痕。
她皮肤白皙,那红痕格外明显。
弄巧成拙的栾昇只能又打哈哈糊弄过去,转了话题问孟岚:“咱们是今日就动身回汴京,还是休整一段时间再走?”
孟岚逗弄这怀中的女儿,头也不抬道:“再休整几日吧,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比如他们一起经营的孟氏商行,还有那个勾结鞑靼人,给乌古斯供货的皮货铺子掌柜。
孟岚刚想到那个皮货铺子掌柜,正在回忆那掌柜曾听她说的话,外面就有人急急忙忙进来,跪在栾昇和孟岚面前道:“启禀陛下娘娘,先前被关起来的皮货掌柜,他自尽了!”
“什么?自尽了?” 栾昇眉头微蹙,那掌柜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在他们回来后自尽,就这么巧吗?
“去给朕查,有哪些人去了看守他的地方,一个都不准漏过!”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了,内贼的手伸的够长啊。
孟岚听见消息也怔愣了片刻,随后正色道:“他那种善于钻营的宵小之辈,绝不可能自尽,必然是被人杀的。”
来禀告消息的将士神色纠结:“娘娘,谢将军已经亲自查探过了,确实是自尽的。”
孟岚多少听栾昇说过谢御风的本事,此时听将士说谢御风证实邢掌柜确为自尽,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谁说自尽就一定得是自己动的手呢?
她看向栾昇,郑重道:“听说邢掌柜从未纳妾,应当与他娘子的感情不错,若是有人拿邢掌柜妻儿威胁他,他应当是会妥协的。”
言罢,孟岚想起一事,着急道:“也不知道邢掌柜妻儿现下如何,他曾同我漏过几句话,和他娘子有些关系。要是有人要去杀他娘子,线索不就断了?”
“我去找你前,已经让人将他妻儿都看管起来了。”栾昇看她实在抱不动霄鸾了,又伸出双臂,想将那沉甸甸的宝贝疙瘩抱进自己怀里。
这次孟岚没有拒绝,将女儿递给她父亲后,仍旧焦心于邢掌柜之事:“邢掌柜被关押着都能自尽,更何况他妻儿只是被关押呢。”
跪着的将士听见娘娘担忧,赶忙回话:“他妻儿目前无恙,不过审讯时发现,他妻儿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是邢掌柜瞒着她们吗?要是真的不知,他娘子在不在,线索都断了。
不可,她一定要挖出线索来,一个普通皮货铺子掌柜,竟然能直接给鞑靼首领供货,这怎么可能是邢掌柜凭一己之力做到的。
孟岚与邢掌柜接触过几次,比栾昇了解的多,见她认真回忆思索着,栾昇也不打扰她,安安心心抱着女儿等待。
猛然间,孟岚想起来了: “邢掌柜有一个挺有来头的亲戚,是他娘子的姐姐。”她当时就觉得怪异,但是之后被乌古斯掳走,一心想着逃离,便没再思索过这件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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