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走越远，前方的光线越发暗淡，隐隐能看见一片石林。
    一个洞口的轮廓在石林中若隐若现，一个阴影趴在洞口处晃荡，也不知是阴影本身在动，还是水的流动导致它看上去在动。
    水底十分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握紧破月剑缓缓向前走去。
    前方忽然一亮，不是刺眼的光芒，而是像夜珍珠发出的温柔且细碎的光亮，将周围的黑暗烫出一个洞，照亮隐隐绰绰的洞口，以及握着夜珍珠的小人鱼。
    精致到不辨性别的小人鱼蹲在洞口处，正把玩着一颗夜珍珠，他的两只小手合在一起才能刚好握住夜珍珠。
    小人鱼的感知十分敏锐，时九已经将气息放到最低，路过的一条鱼悠哉游过，撞到她都还不知道，却还是被小人鱼发现。
    可爱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两排洁白的牙齿张开，从阴影处冲出来攻击时九。
    长剑挥动，将小人鱼的尾巴钉在地上，时九一把捞过小人鱼手中的夜珍珠，顺手rua了一把对方头上顺滑黑亮的头发，真诚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还给我呜呜呜！”小人鱼不似成年人鱼般冷漠无情，话都不说就开打，还会大喊大叫和呜呜哭。
    人鱼的说话声和哭声同样也是攻击，比起一开口就让人跌入梦境中的成年人鱼不同，小人鱼这点声音对时九来说还造不成危害，顶多就是聒噪了些。
    破月剑的剑柄抵在小人鱼的大白牙上，成功让哇哇大叫的小人鱼安静下来。
    时九看一眼剑鞘上小小的划痕，感叹道：“牙口不错。”
    破月剑的剑鞘是用稀有金属制成，这么久以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它的表面上留下痕迹，小人鱼的一口白牙却做到了。
    见小人鱼眼睛溜溜转，时九开口恐吓道：“嘘，小点声，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偷偷溜出来，肯定要骂你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小人鱼眼睛瞪大。
    “猜的。”时九神秘一笑，“我还知道你后面这个洞口就是去你家的路。”
    她说的是实话，就是随便猜猜再诈一诈面前的小萝卜头，人鱼出来是为攻击他们，既然是战斗就一定不会带幼崽，这个小人鱼躲在这里本身就不合理，一看就是不听话偷跑出来的熊孩子。
    小人鱼挺起胸膛，“既然你知道我家就在后面，还敢抢我的东西，难道就不怕被我的族人报复吗？”
    时九似笑非笑，“你觉得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能等到我被你族人报复的时候吗？”
    破月剑的剑身穿过小人鱼的尾巴尖，深深.插入松软的淤泥中，薄纱似的白色尾巴尖在水中晃荡，这个位置大概是没有痛觉神经，小人鱼脸上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小人鱼的实力和她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只要小人鱼不瞎，不会看不出来她要他的命有多容易。
    事实证明小人鱼确实不瞎，一下子安静下来，抬起一张小脸蛋细细打量时九，像是个小大人般总结道：“都说人类凶残恶毒，果然如此。”
    时九好笑道：“我要是真凶残恶毒，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这跟我说话？”
    要是换个别有心思的人，小人鱼早就被打包带走了，毕竟一条活生生的人鱼不比夜珍珠的稀有度低。
    时九没有为难小人鱼的想法，拔出钉在鱼尾上的长剑，握着从幼崽手中抢过的夜珍珠，扭头就走，走前还好心提醒道：“外面乱得很，别乱出来玩，当心碰上坏人。”
    后面的小人鱼没有动静，她也不在意，直接去到先前看见海蚌的地方。
    海蚌紧闭的黑壳重新打开，夜珍珠好好躺在软肉上，散发着梦幻的光芒，位置和先前分毫不差，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假象。
    旁边飘着几条衣服碎片，上面干干净净，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只不过穿衣服的人已经消失在海蚌的口中。
    也不知道海蚌是怎么进食的，竟能这么快就把一个修士吃得丝毫不剩。
    夜珍珠是异宝，谁也不会嫌异宝多，时九慢慢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抽.出腰间的破月剑从海蚌的大舌头上划过，要挑起软肉上的夜珍珠。
    看似笨重的海蚌比她想象中的灵活得多，没等夜珍珠被挑起，蚌壳已经合上，破月剑的剑身被紧紧夹在两片坚硬的黑壳中。
    时九使劲拽，硬是没能从蚌壳中拿回破月剑。
    输出再多的灵力也像是石沉大海，完全无法动摇海蚌半分，旁边被水流冲得飘摇的破布像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灵力所支撑的空间里氧气所剩不多，她不能在水下耗费太多的时间，这个海蚌着实让人厌烦！
    海蚌对任何攻击都无动于衷，她用脚踹没反应，抓路边的鱼做诱饵也不为所动，就连她跑到远处费力搬来一棵珊瑚扔它身上，它被珊瑚缠绕时也保持着不动如山的原则。
    她现在想要把这只海蚌带上海面拿回去烤了的欲望十分强烈，但因海蚌过于庞大、能够直接一口吞一人的体积，她这个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
    看着仿佛不会动的大石头一般的海蚌，她沉默了片刻，拿出从小人鱼手中抢过的夜珍珠，放到海蚌旁边转啊转。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是正确的，海蚌的黑壳轻轻打开一条缝隙，薄如蝉翼的破月剑立即抽.出，回到时九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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