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姜梨终于想起来,原主的父亲在临终前曾经交代过,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拿着身上的长命锁跟里长前往东津镇上的票号里取物。
信物就是长命锁?
原主身上的长命锁是她在出生的时候特意找人打的,做工很是精巧,平日里都是戴在身上,轻易不离身。
想到这里,姜梨忙将一直戴在身上的长命锁解下问道:“吴掌柜,信物可是这个?”
吴掌柜接过姜梨手中的长命锁仔细端详一番点头道:“就是这个。”
说着,他的取出一根极细的铁丝,在长命锁上戳了几下。
然后,姜梨就惊讶的发现,这个长命锁竟然是能打开的。
长命锁不仅能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绢帛。
这张绢帛被叠成方块状藏在长命锁之中。
“吴掌柜,这是?”姜梨心中疑惑。
“这是你的嫁妆单子。”吴掌柜小心的将长命锁里的绢帛展开,只见那绢帛上用极为工整的小楷列出了姜梨的嫁妆。
就算姜梨对书法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出绢帛上的字笔力虬劲,是难得一见的好字,这让她对原主的父亲顿时生出几分好奇。
能有这样一手字,还能巨细无遗的安排好原主未来的路,这样的人看起来并不简单。
只可惜原主恋爱脑加包子,白费了原主父亲的一片苦心。
“姜小姐等下可将物件按照单子上列出来好好比对,看是否有什么疏漏。”吴掌柜将嫁妆单子递给姜梨。
姜梨接过那张绢帛,别看布小,但是内容还真不少,粗略一看,布料针线、首饰珠宝、文房四宝、还有一整套的红木家具,古代女孩该有的嫁妆,原主的父亲都给备齐了,甚至还丰厚不少,就凭这份嫁妆,原主不管嫁给谁都不会被小瞧了去。
绢帛随轻,但是姜梨捧在手中却犹如万斤重。
将嫁妆暂存票号,费心将嫁妆单子藏于长命锁中,还有这丰厚的嫁妆,这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沉的爱意。
只可惜,他精心准备的一切,最后也并没有让他的女儿得到幸福。
想到这里,姜梨对原主的嫁妆突然就没了兴致,草草的检查了一遍嫁妆没有疏漏后,便让票号的伙计将嫁妆直接送到杨京家去。
距离出嫁还有两天,若是嫁妆进了骆家,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还不如直接就送去杨家。
里长还有票号掌柜都知道姜梨即将嫁入杨家,虽然一般情况下嫁妆是在成亲的当天随着新娘子一起送去男方家的,但是也有提前送的,因此,两人都对姜梨的做法没有异议,只当她是不想搬来搬去省些功夫。
毕竟姜梨的嫁妆还真不少。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一转眼便到了姜梨出嫁的日子。
骆家今天门口上扎了两条红布,还贴了红色的喜字,就算骆母再怎么不待见姜梨,但是今天是姜梨的大喜日子,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女,骆母倒是没在礼节上为难姜梨让人说闲话。
姜梨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这间屋子难得的被收拾了一番,虽说看起来还是挺寒碜的,但是屋子里堆放的柴火都被转移到灶房那边去了,加上今天姜梨出门,这间房子还给布置了一番,看上去有点女孩子闺房的样子。
媒人一早就帮姜梨绞了面,化了妆,换上喜服,现在的姜梨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杨京上门迎亲。
“阿梨,姑母来看你了。”
门被推开,骆母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只是那笑容在姜梨看来,怎么看怎么虚伪。
又来整什么幺蛾子了,姜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阿梨起身不便,往姑母见谅。”姜梨淡淡的说道。
“哎呀,没事,今天你是新娘子,你最大。”骆母亲昵的坐到姜梨边上,伸出手便要去摸姜梨的发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梨眉头一皱,头一歪,躲开了骆母的动作。
骆母见状,动作一僵,尴尬的放下了手。
“阿梨这是在怪姑母吗?”骆母拉起袖口,装作伤心的样子。
“......”姜梨只是定定的看着骆母也不接话。
她还真没想到,刻薄的骆母竟然还会演戏!演的还有模有样的,要不是姜梨知道这死老太婆是什么性子,说不定都会被骗过去。
见姜梨这般作态,骆母也觉得无趣,便直接开口说道:“阿梨啊,你看,你来姑母家三年,姑母可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待的啊,平日里也没短过你吃没短过你穿,现在你要出嫁了,姑母这心里啊,真是舍不得。”
“唉,这杨跛子也不知道品行怎么样,还有个拖油瓶,你这嫁过去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姑母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的,我告诉你啊,这做女人啊,娘家才是你的底气,这杨跛子看着也没几年好活了,我看他和他那个病儿子每天喝药都要至少十文钱,你这嫁过去,不是给人家当冤大头了嘛。就算你父亲给你留了不少嫁妆,可杨家这是无底洞啊,填不完的。”
骆母现在看着倒是真的在心疼,只是这到底是在心疼姜梨还是心疼姜梨的嫁妆就不好说了。
“姑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是日后我真的被杨家拖垮,散尽银钱,这也是我的命。”姜梨心中冷笑,这是在算计自己的嫁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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