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家兄弟自那之后,出门便少了,连家里的肉干铺子也都给关了。
而姜梨,也慢慢的从杨京和杨晟逝世的悲伤里走了出来。
冬去春来。
郡城。
“他娘的,这鬼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一个粗犷的汉子倚靠在城墙脚,神情看起来疲惫极了。
“东夷的兵力比不得大临,说十万精兵,但是其中许多都是我们这些从民间刚刚征兵上来的普通人,哪里能和大临的精兵强将相比,能够支撑两个月,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了。”就算是和同袍交流,骆传名的视线也一直在城墙外边的大临军那边。
“唉,前几日,六子也没了,我也不知道还能活过几场了。”那粗犷的汉子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颓废。
“虎哥,你本事大,死不了的。”
听到身边的人意志颓废,骆传名不由转眼看了过来。
看到虎哥的瞬间,骆传名眼睛一酸。
虎哥一身伤痕,其中最严重的一道伤势便是他的右臂,从手肘处齐根断下,就算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也只是草草的包扎起来。
右手是绝大多数人的功能手,在战场上失去了右小臂,那这人的存活率就低了。
“传名啊,你不用安慰你虎哥,这上了战场我就没想着回去了,等下一场,能杀一个就回本了。”
“传名,你本事大,会打仗,一定能活到最后的,哥这里没别的,就一封家书,若是我死了,你就帮我送到东津镇虎至村张虎子家吧,家里还有我老娘和婆娘和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子。”
说着,张虎子用左手在怀里摸了许久,终于掏出一封粘上了血水的信件来。
见到那封信,骆传名心底更沉重了。
那信是他写的。
军营里识字的人不多,闲暇时,骆传名便帮人写家书。
但是从战事开始到现在,骆传名怀里已经多了十多封家书了。
都是他写的。
他们死了尚有人送家书,可是我若是死了,会有人帮我送家书吗?
骆传名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向怀中。
指尖触碰到一个香囊,骆传名的心绪稍定。
他不会死的。
另一边。
“殿下,据可靠消息,大临将会在三日后对东夷发动总攻。”
“景延撑不住了。”
杨京此时已经去除了所有的伪装,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沙盘。
东夷和大临根本不能比,若不是大临军在来到东夷之后水土不服,第一次交锋东夷就该被拿下,而不是拖了二个月还没拿下东夷。
大临新帝高说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就杨京所知,高说已经连下三道旨意吩咐此次的大临主帅李祁正尽快拿下东夷。
甚至最近的一道旨意还大有若是再不能拿下东夷便要砍了李祁正的意思。
李祁正正是中年,又出身将门,作战风格一直都是稳扎稳打,若是按照他的打法,这战事不拖个半年是打不完的。
但有了高说的介入,这战事就不好说了。
“吩咐下去,全军埋伏在此。”
杨京抛出一面阵旗,那旗子稳稳的落入了块坑地中。
吴子郢抬眼看去,那旗子的位置正好是东夷郊外的一处沼泽。
东夷临海,气候潮湿,地形复杂,杨京点出来的那处沼泽长满了芦苇,此时冬日已去,正是芦苇生长的时节,有茂密的芦苇遮挡,埋伏不成为题。
而东夷若是没有撑住,景延最好的逃亡路线便是走水路。先前也探查到景延确实是准备了三艘大船以备逃亡,而这处沼泽,便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成败在此一举了。”
第54章 疑惑
春天象征着生命,经历了寒冬的枯败之后,再来看着生机盎然的季节,姜梨也渐渐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而东津镇上的人们在经历过冬季惨烈的征兵之后,整个小镇上的氛围也慢慢的恢复过来,虽然来往的人们脸上依旧海带着悲戚之色,但是春季,总归是意味着希望。
姜梨缓缓地走在街上,征兵之后,东津镇上的成年男人少了许多,路上遇到的大多都是女人和孩子,偶尔可以见到几个老翁。
姜梨就这么没有目的的在镇上闲逛着。
她很少会出现这种没有目的瞎逛的时候,但是今天姜梨却难得的静不下心来。
今天是寒食节,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寒食节这一天才是祭祀亡者的节日。
她方才便是从杨京还有杨晟的墓地上回来。
今天是他们俩去世之后第一个寒食节,姜梨自然是要去祭拜的。
但是除了杨京杨晟父子之外,姜梨海想到了她还应该去祭拜的人—父母和公婆。
首先便是原身的父母,原身的父母都葬在东来村,东津镇到东来村并不远,从杨京父子的墓地回来后她便去了姜父姜母的墓地祭拜。
这一祭拜,姜梨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身父母的坟地竟然有人曾经祭拜过。
虽然无论是焚烧纸钱,还是食物祭祀的痕迹都被处理的很干净,乍一看根本看不出这座墓地前不久被人祭拜过,但是祭拜的人却漏了一个点,那就是他在坟头除了杂草。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但是姜梨不同,她一来便发现了坟头上的杂草长势不对,原身父母的墓地上的杂草数量有些少,而且长势也不如旁人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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