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这种NPC外,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工种呢?”白河换了个问法,目光落在被藤蔓托起的小猫身上。
“很多。”苏越心也不知是没上当还是单纯懒得说,直接两个字就给应付了。
白河“嗯”了一声,默了一会儿,又道:“那当NPC有工资吗?年假?五险一金?”
“五险一金?是说保险吗?”苏越心的动作顿了一下,在得到白河肯定的回答后,便干脆道,“都有。”
“那感觉当NPC也不赖啊。”白河半开玩笑道,“是在游戏里死掉就算自动入行了吗?那我游戏压力可轻了不少。”
他这话说完,却见黑猫叼着根螺丝刀转头看他,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白河一怔:“?我说错什么了吗?”
苏越心将嘴里的螺丝刀放到旁边,语气微妙道:“谁和你说,在游戏里死了就算入行了?”
“不是吗?”白河又是一怔,“我看很多玩家死了后就直接变成怪物了……”
“那只是怪物而已。”苏越心有些好笑道,摇了摇头,“而且是玩家所变的话,这种怪物也存在不了很久。”
白河眸光微动,望向苏越心的视线里带上了些思索,语气里则依旧似有满满的困惑:“这种怪物,不算NPC吗?”
“如果你是说有工位的那种,就不算。”苏越心一边继续动手修复面前的禁制,一边低声答道,“想要有工位,首先要保证存活时间,起码在原生副本里存活一年以上。存活时间达标后,要自己去找副本负责人报名、填表,表格交出去审核,审核过了就是培训,培训完了是考试,考试通过了才算正式入行,至于具体岗位,就是看实习表现及能力分配了。”
这种与她自己身份无关,又和当前副本无关的事,她透露一下也无所谓。苏越心还特地补充强调了一下培训和考试的难度,免得白河一时冲动,真为了拿个死工资和保险而原地自杀。
不过对于真正的非编野怪而言,最为困难的其实是“在原生副本存活一年”以及“自己找副本负责人报名”这两条。前者是在对野怪的生存能力提出较高要求,而后者,则能刷掉一大批的野怪
毕竟大部分的非编野怪,都是神志不清、本能至上且充满恶意的。对于这部分野怪而言,要理解“在编”和“非编”的区别就已经难如登天,更别提在理解“在编”的存在后,能够心平气和地主动找路子报名了。
像秀娘,这个副本真正的波ss,能力自然是不用说的了。问题是她的恨意与怨气实在太重了,不仅重到冲昏了她的头脑,还重到遮蔽了她的眼睛。她到现在还无法理解“游戏”这个东西的存在,一直固执地以为自己是被某种强大而不仁的力量镇压的,并在自己有限的认知里为其硬是找到了一个对应的名词,信誓旦旦地将其称为“天道”。
苏越心每次听到类似的称呼都会感到有些无语,无语过后,又会感到一点说不出来的酸涩。或许是因为她也曾经这样懵懂过。
而白河,在听完苏越心的描述后,注意力果然被“培训”和“考试”两个噩梦般的名词给吸引走了。
“培训?训什么?怎么杀人吗?”白河愣愣道。
是倒好了……苏越心默默想到。她的培训成果和考试成绩其实都不太好,和玩家相关的通识部分都一塌糊涂,所以她不太想细聊这个事,只随口“嗯嗯”了两句,便算是应付过去了。
似是看出苏越心谈兴不高,白河没再继续问下去了。他按着苏越心的嘱咐,精准地控制着藤蔓,将她送到一个又一个位置上,时不时垂下眼眸,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思索过后,眼瞳中又流露出些微的纠结。
不过这部分纠结并没有存在多久。很快,他就大大方方地问出了口:“对了,你刚才说,想成为NPC的话,需要现在副本存活一年是吗?”
苏越心眼也不抬,低低“嗯”了一声。
“可我上次见到你,差不多是在半个月前。”白河沉稳道。
苏越心转螺丝刀的动作顿了一下。
白河抬头看她,眼神干净而平稳,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琐事而已。
“当时的你,真的是玩家吗?”白河问道。
苏越心沉默了一会儿,继续专心致志地转起螺丝刀。
“乖,别问了。”她轻轻淡淡地说道,看上去似乎并未因白河的猜测而感到冒犯,但又实在懒得作答,于是随便捡了句不知从哪儿看来的台词,轻飘飘地给了句回答。
“……”白河因为她这轻飘飘的台词而呆了一瞬,低头看见手边两根藤蔓突然轻轻地颤抖起来,忍无可忍地拿手上去拍了两下。
又不是和你们说的,你们激动什么。丢人。
虽然苏越心依旧拒绝回答和自己相关的问题,不过从她刚才的态度,白河觉得自己已经大致触到了真相——仔细一想,其实当时的苏越心身上,疑点确实挺多。
只是NPC扮作玩家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苏越心又并未对玩家团队造成什么伤害,她的利益和玩家利益也没表现出任何冲突,以至于白河一开始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NPC和玩家的关系是天然对立的。苏越心的种种作为,比起NPC,一个有着特殊技能和任务线路的玩家身份更加说得通。
然而现在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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