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出口,他就见苏越心轻轻闭了闭眼,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果然是在担心……白河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
“苏越心……”他叫起对方的名字。
苏越心不假思索地开始复读:“抱歉,这事儿我没法……”
“不是问你这个。”白河道。
他望着苏越心抬起的眸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靠,半倚着墙,轻轻笑了下:“别担心,我好着呢。”
“……”
苏越心盯着他看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转回目光,眸光微闪,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希望吧。”
她的笔尖在纸上轻轻划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语速明显快了不少。
接下去的问题,则更加偏向简答题,多是一些诸如“请描述你近期所近距离接触过的未知存在”、“你近期是否曾感到身体不适?如果有的话,请详细描述”、“你近期是否曾有被注视感?或是感到被人跟踪?如果有的话,请详细描述”……之类的问题。
白河被这些问题整得哭笑不得,却还是一一认真答了。苏越心的笔尖在纸张上弹了两下,迟疑良久,再度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还记得姚……”
她话说一半,却又停住了。
白河好奇地望着她,却见她正微微蹙着眉,过了好一会儿,又放弃般地叹了口气。
“算了,跳过吧,这个问题有风险,不适合。”
她说着,将小册子收了起来,举步走向白河。
白河见她走过来,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然而很快,他的身体就又一次向后靠了过去
原因很简单……靠得实在是太近了。
苏越心的脚尖几乎是抵上了他的脚尖,抬头看他时,白河都能看见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
白河的耳畔一下子鼓噪起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自己正在加快的心跳。
“苏……苏越心?”他连语气都有些不稳了,“你……这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没了。”苏越心道,“但有一些事,我必须亲自确认下。”
她说话时还微微踮起了脚。白河不由一愣,呼吸一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那我……该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苏越心道,伸手按住了他的脸颊,“把自己放心地交给我就好。”
白河:“……哦。”
顿了一秒。
白河:“……嗯?!”
另一边。
西边走廊,仆人房内。
许晓璐仔细检查着面前的柜子,思绪依旧时不时飘到苏越心那边。
回忆起之前经历的种种,她仍是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玩这么多把了,第一次知道居然还有这种内部账号……她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工作人员,来这种副本度什么假?体验生活吗?
许晓璐百思不得其解,但比起这个,还有更令她在意的问题
她之后的行动,到底该怎么办?
她这次是被侯哥邀进来的,虽说和别的队员关系并不好,但好歹也算是组队下的本,该有的配合总得打,不然说不过去;但苏越心也说了,必要的时候,她必须过去给她做搭子……
许晓璐想到这个问题就头大,她有预感自己肯定处理不好这个问题——她现在本来应该是和马尾辫一起行动的,但就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对方已经对她表现出了明显排斥,将她一个人抛在这儿了!
而这才是刚开局……这副本人又多,鬼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许晓璐想着就烦,紧跟着便是强烈的后悔。
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找人家不痛快?这回好了,看你痛不痛快!
许晓璐欲哭无泪,旁边,一个冷漠的男声忽然响起:“让让。你占地方了。”
许晓璐吓了一跳,闻声回头,见到一个理着平头的男人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却还是乖乖从柜子前走开了。
这个男的,她认识。也是侯哥请来的,自称姓“唐”,叫唐和平。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也是一起来的,叫唐博爱。
这兄弟俩名字听着很是圣父,实际脾气却都不怎么好,总是板着张面孔,许晓璐并不怎么愿意和他们说话——实际上,她也确实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
队伍里的主脑是侯哥,他会给每个人都安排合适自己的位置。许晓璐只用听侯哥的想法就行了,至于别的人,她不用多管。
之前的几次合作,也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队伍里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折损,但他们每次都是成功的,因此许晓璐对侯哥总有几分特别的信任——但也只是对他而已。
但许晓璐不得不承认的是,不仅是侯哥,队伍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要比她聪明些。就比如面前这个唐和平吧,她刚检查了柜子那么久,都没查出什么问题,他过来之后,不过到处按了两下,就打开了一层暗格,还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片。
这让许晓璐内心有些微妙的不甘。尽管如此,在对方展开纸片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凑了上去。
那纸片看着像是从某本本子上撕下来的,纸页很脆,其上泛着淡淡的黄色,钢笔写就的字迹也有些糊了。
【……我们一开始认为,那怪物,和它的附庸们,一般只会在缺少光明的地方出现。但事实证明我们错了。它们与其说是喜欢黑暗,不如说是喜欢人们看不清事物的状态。它们擅长抓住一切人‘看不清’的时候,伺机出动,夺取他们的眼睛。】许晓璐仔细辨认着纸片上的字迹,无声地逐字念着,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理解起来却觉得十分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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