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的天花板不高,但她摔下来时在洗手台上磕了一下,胳膊肘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但就是这么一疼,反倒让她找回了一些行动的力气。
她趴在地上,惊恐地望着那缓缓朝着自己眼睛刺来的爪子,本能地向后退着,一手偷偷伸进自己的衣袋里,绝望地摸索着。
老吴给她的圆珠都已经失落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她身上的道具又全都不可用,摸来摸去,只摸到一团软趴趴的手帕……
等等,手帕?
——“别打开。遇到情况了,再打开丢出去。”
苏越心的话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徐维维呼吸一滞,旋即又快了起来。她一咬牙,索性真的将那手帕掏了出来,胡乱扯开,闭眼侧头,看也不看地丢了出去,正好丢在了那怪物凑上来的鱼脸上
下一瞬,便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等到徐维维再睁开眼时,便只看到一个跌跌撞撞向外冲去的怪物背影。
徐维维:“……”
这就走了?居然就走了?
她靠在拉门上,呆呆地抱住自己被碰伤的胳膊,原地怔了好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跳了起来,冲到了门边,一把拍开了盥洗室的顶灯。
明亮的灯光瞬间扑洒下来,徐维维这才强烈地感到了活着感觉。她原地大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地闭了闭眼,转头往地上看去,费了好大劲,才终于看清,那从手绢里飘出来的是什么
那是一片小小的、五彩斑斓的蝴蝶翅膀。
徐维维蹙了蹙眉,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好久,忽然想起来,自己是看到过这东西的。
就在来公馆的路上,在那片林子里。她亲眼看着苏越心观光似地在路上跑来跑去,然后很珍惜地捡起了这玩意儿……
用手。
徐维维当然不至于缺心眼到直接用手拿这东西。
她很小心地用手绢将它再次拿了起来,并把它砸向了旁边依旧动个不停的人偶。
人偶的动作一下停住了。
徐维维不知道这是远在监视器前的工作人员们终于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正确的关机方式,还以为是这蝴蝶翅膀又起了作用,对它更是肃然起敬,将其十分谨慎地再次包起,并打定主意要给它换个漂亮手绢。
她又花了番工夫,从人偶的身体下面摸出了那两粒圆珠,仔细收好,又走到盥洗室门口,往外看了看——卧室内依旧是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于是徐维维也不敢出去了,关上门,将那人偶拖回浴缸放着,自己则坐在马桶上,就那么坐着睡了一夜,直至第二天,被马尾辫的尖叫声惊醒。
天已大亮。她走出门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
死的是那个瘦弱的男生。两个眼窝空荡荡的,血从眼窝一路淌下来,沾湿了大半枕头。
马尾辫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早上一醒来,就看到对面的床上躺着个满脸是血的尸体,脸还是朝着她这边的;而在看到徐维维抱着胳膊从盥洗室走出来后,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昨晚出什么事了?”她问徐维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徐维维给她看了看自己满是血迹的胳膊,故作愠怒道:“我伤成这样,你一点事都没有。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来问我?莫名其妙。”
说完,她也不理马尾辫,自顾自地离开了房间。
餐厅里,早餐已经摆好,餐桌旁零散坐着几人。徐维维在楼梯口等了会儿,见老吴和白河从一边的走廊出来,方松了口气。
“怎么伤成这样?”老吴关切地看着她的伤口,徐维维漫不经心地应了,目光仍不住往他们身后望。
“苏越心呢?”她问白河。
白河莫名其妙:“我又不和她一屋,你问我做什么?”
说完,他沿着楼梯往下走了两步,向下一望,道:“应该是已经吃过早饭,自行探索去了。”
他示意徐维维去看苏越心昨天的位置。只见那位置上的餐盘明显已经用过了,刀叉正并排放在用过的空盘上。
徐维维皱了皱眉,很是失望地“哦”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进餐厅坐下。抬眼见对面许晓璐正在认真啃面包,立刻又将同样的问题拿出来问一遍。
许晓璐差点噎到,拍了好一会儿胸口才道:“她……她吃完早饭就走了啊。”
“那么早?”徐维维皱眉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许晓璐心说当然不是了,大佬早上六点就起来喝茶看书了,还有专门的阿飘进来给她送花和早饭,人家直接送货上门的,我怎么和她一起啊……
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道:“嗯,她起得很早。”
徐维维抿了抿唇,依旧不太相信:“我说,你没欺负她吧?”
“……”许晓璐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徐维维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许晓璐是知道苏越心持有一颗珠子的。两人单独待着,谁知道她会不会打什么主意。
许晓璐懒得和她多说,自顾自加快起进食速度来。徐维维还想找她问苏越心的事,许晓璐见状索性叼着面包,赶紧跑了。
“你怎么了?”老吴觉得徐维维的状态不太对,“干嘛尽打听那妹子啊?我还以为你烦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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