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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听月睁大眼睛,盯着他脖子上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喃喃道:“有血……”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见血,可却像是着了魔似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那里。
    黏腻的,暗红的血迹流淌出来……
    赵景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刺痛,他第一时间抬起手,却不是捂自己的伤口,而是捂住了盛听月的眼睛。
    温热大掌罩在眼前,视野里漆黑下来,刚刚升起的眩晕感很快褪去。
    盛听月怔在原地,心尖忽然像是被掐了一下,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沉默了会儿,她嘴唇动了动,小声提醒:“赵景恪,你受伤了。”
    赵景恪将她放到床上,随便从床铺间扯了根洒金披帛,折了两折,轻轻缠在她眼前,遮住她的视线,“别看。”
    刚才他的手掌移开,披帛还没遮上来的短暂空隙,盛听月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
    赵景恪握住她的肩,捡起方才他写的字据塞进她手里,“月儿,我不会再关着你,往后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好吗?”
    盛听月点点头,“嗯。”
    她微微拧眉,有些别扭地说着:“你赶快去处理伤口吧。”
    毕竟伤在脖子这么重要的地方,还不知道伤口深浅,到底要不要紧。
    赵景恪舔了舔干涩的唇,仍有些不安,“你向我保证,永远不再做这样的事。”
    盛听月催促道:“我保证,你快去吧。”
    她本来就是吓唬他的,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想寻死。
    赵景恪握住她的食指,拉向他颈边的伤口。
    “你要做什么?”盛听月有些抗拒,但还是拗不过他的力气,手指被带了过去。
    指尖沾了些湿润的血,她心里也跟着一颤。
    之后,盛听月又察觉赵景恪拉着她的手,轻轻按在了什么地方。
    虽然看不见,但凭指腹的触觉,她能猜出来是刚才那张宣纸。
    赵景恪是让她用他的血,按了个手印吗?
    按完手印,赵景恪就用袖子擦掉了她指尖的血,生怕弄脏了她。
    得了她的“保证”,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我出去一趟,你坐在这里等我。”
    “……嗯。”
    赵景恪俯身想要亲一下盛听月的额头,半途又想起什么,动作停在半空,最后只是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而后转身离开,下去处理伤口。
    盛听月安静地坐在床边,抬手碰了碰绑在眼前的披帛,指腹轻轻抚摩。
    她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赵景恪,会是他吗?
    第34章
    盛听月坐在床边静静等着,很快便听见赵景恪去而复返的脚步声,身旁的位置凹陷下去,搭在锦衾上的小手也被他握进手里,“月儿。”
    怎么一回来就要碰她?
    盛听月别扭地抽出自己的手,没好气道:“干嘛?”
    “你……”赵景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许是因为眼前被布条遮住,什么都看不到,她显得比平时乖巧安静许多。
    想到这里,他唇角不自觉勾了勾,语气轻松了许多,“没什么。”
    刚才在外头包扎伤口,廊下冷风一吹,过于焦急的头脑冷静下来,赵景恪也渐渐回过味来。
    这明显是个局,只是想逼他松口放她出去。
    想明白盛听月是在骗他,赵景恪并没有生气,反倒十分庆幸,她不是真的有寻死的念头。
    况且,此事说到底,也是他有错在先。
    赵景恪倾身凑近,拨开散落在她耳畔的几根青丝,诚恳地道歉:“月儿,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忽然靠近,说话时湿热的气息拂在耳廓,像羽毛似的直往深处钻,盛听月一下坐直了身体,胸口扑通扑通乱跳,脸颊也红了个透。
    这样亲密暧昧的接触,让她不习惯极了。
    盛听月揪着自己衣裙下摆,又羞又恼:“本来就是你不对。”
    她眨了眨眼,却因为眼前覆着一层披帛,羽睫遇到了些许阻碍。
    盛听月一把扯下那层遮挡,终于得以见光,一转头,便看到坐在她身边的赵景恪。
    他像是回到了之前,总是温温柔柔地看着她。
    但仔细看来,又似乎有什么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了……从前他神色间只有温柔,看不出对她的感情,现如今,似乎多了几分宠溺和爱慕之意?
    盛听月撇了撇嘴,心道他见色起意的喜欢能有多长久,怕不是过几日就把她彻底忘了。
    “赵景恪,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反悔吧?”盛听月收回打量他的视线,晃了晃手里的宣纸。
    她担心,赵景恪在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之后,会收回刚才的话。
    “不会,”赵景恪温润一笑,关心问道:“你如此着急出府,是想做什么吗?”
    盛听月轻哼了声,“不用你管。”
    她还记着他的软禁之仇呢,没这么容易原谅他。
    赵景恪也不恼,温和地站起身,“你若有什么需要,随时让人跟我说。我先走了。”
    刚转过身,身后传来“哎”的一声,他被叫住,疑惑地回头看她:“怎么了?”
    盛听月看了眼他颈侧的白色纱布,问候的话在唇齿间徘徊了许久,终是一咬牙说了出来:“那个……你的伤没事吧?”
    话落,就见赵景恪眼里逐渐被光亮盈满,笑意染了长眸,话语里都带着藏不住的欣喜,“一点小伤,无甚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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