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着话,颜硕顿觉哭笑不得,忍不住嗔怒:“怎么?嫁了人你还想横着走呢?还想着爹爹帮你收拾烂摊子啊?”
“不行么?”颜欢的话带着些鼻音,却将颜硕抱的更紧了,“爹,从小到大,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嗯……还有哥哥。”
颜硕欣慰地笑,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好了好了,瞅瞅你,刚才还夸你长大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爹知道了,等你哥哥回来,我带他去看你。现在快出去吧,免得误了吉时。”
“嗯!”颜欢点头。
而后,便由着红香喜婆搀着颜欢往大门行去,颜瑶本由喜婆扶着,正要跨出门槛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喜婆提醒道:“大小姐?”
颜瑶没有说话,喜婆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大小姐,吉时要过了。
颜瑶:“知道了。”
隔着盖头,颜瑶吐出一口浊气,右脚跨出,左脚紧跟而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颜欢可以做到无视规矩,她却不能,只怕,往后这个相府,恐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相府门口,慕容祁和慕容易正等着各自的新娘出来,慕容祁闲来无事,便问慕容易:“大皇兄,问你个事儿,当初你不是特别反对娶颜欢么?最后怎么屈服了?你告诉我一下呗,是不是谁拿刀抵着你脖子,逼你娶的?”
慕容易微笑:“皇弟莫开玩笑,颜小姐是个好姑娘,能娶她为妃是我的福气。”
见慕容易还是一副不想说的模样,慕容祁也不问了,叹了口气,摇头,“唉,大皇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彼此彼此,皇弟的福气也在后头呢。”
慕容祁撇嘴,嘟囔,“我娶的又不是那刁妇。”
恰值初夏的天儿,日落时分,太阳从西方落下,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映射在满地的红毯之上,影影绰绰的光影像是被打翻在地的烈酒,醉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只听喜婆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响起:“新娘子上花轿!”
冲天的喜乐再度响起,火红的绸带散开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最后落在新娘脚下。
颜欢踏着红绸布,在喜婆的搀扶下走下阶梯,进了轿子。轿夫大喊一声:“起轿!”
两顶轿子分别向街两头方向行去,随后,便是相府的丫鬟泼出去的一盆水,水珠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恰好映照出渐行渐远的红色花轿。
……
三皇子受宠盛京人尽皆知,与其他皇子不同的是,慕容祁自打一出生便被赐予了封号和府邸,皇帝本意直接封亲王,结果却遭朝臣抵制,再加之慕容祁年纪尚小,此事便被耽搁了下来,一直都慕容祁弱冠,皇帝想方设法想封王,却一次次因为慕容祁那些荒唐行为无奈作罢,但待遇却与亲王无所差别。
比如这一次,颜欢的花轿,要抬进皇宫,而颜瑶的花轿,却是抬进了祁苑——盛京城内占地最广的一座院落。
拜过天地之后,颜欢已经做好面对一系列繁琐的皇宫礼节的准备,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礼节意外的少,这反倒是让她松了口气,想着果然是府里的嬷嬷太过小题大做了。
“这皇宫的礼节,倒也不是特别多嘛。”
房间内,颜欢顶着盖头,喃喃自语,由于被盖头蒙着,她的视线范围,仅限于地面,等的无聊了,倒也想把盖头揭下,若是平时,也定会这么做,但今天是她嫁给慕容易的大日子,思量片刻,依旧遵循了祖制,没有揭开盖头。
她与慕容易自小就青梅竹马,慕容易从小到大都很照顾她,小时候皇帝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她毫不犹豫说出了慕容易的名字,还扬言长大后要嫁给他。哪想,童言竟真成了事实。
颜欢此刻只想感慨命运真是奇妙。
慕容易照顾她,包容她,还不会像其他人一般在背后嘲笑她的不学无术,诋毁她品行不端,更不会如慕容祁一样处处与她作对,回回与她动手。
这样温柔这样美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所以,从小到大,颜欢便肯定自己是喜欢慕容易的。
这样想着,颜欢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了不少,然而脑海里却不自觉想到早上在相府外面的那场争端,慕容易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或者说,没有表示出支持自己的态度。
这倒是令她心生了些许不悦,然而这些不悦比起慕容易待她的好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她便也就不在意了。
最多,今晚洞房花烛,好好惩罚一下他!颜欢这样想着,又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猛然变红……
就在她为自己的龌龊思想犯尴尬时,「吱呀」一声,门开了,脚步声响起,离她越来越近,一股浓厚的酒味钻进了她的鼻孔,这股刺鼻的酒味却让她不由皱了眉头。
她不喜欢酒味,所以慕容易从来不会在和他见面的时候饮酒,但一想到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酒是必须喝的,她又将眉头舒展了开来。
“你喝酒啦?”她问道,语气难得的温柔。
“嗯……你真美。”
一道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响在她耳畔,颜欢有些惊讶,这话,可不像慕容易会说出来的话,慕容易哪儿都好,就是这些甜言蜜语永远不会说,反倒是那个慕容祁,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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