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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剧痛从双膝传来,玉面狐狸往前一仆,双腿经脉已被斩断,竟与方才他折磨那小修士的手段如出一辙。
    这时他才看到那一片犹如春光般的剑光里,浮现出一个青青的人影。
    来人身着青纱衣,梳着双鬟髻,青纱覆面,两鬓各簪着一朵银白中泛着微青的茶花,手腕上戴着银臂钏,看身形显然是个女子。
    她的装束看着不像修士,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婢女。
    “你是谁?”玉面狐狸咬牙切齿道。
    柏高几乎同时问出这句话:“你是谁?”
    他方才看见那片熟悉的剑光,以为救他的是前几日在荒野客店中邂逅的那对男女,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却又拿不准了。
    客店中遇到的黑衣女子身量单薄却颀长,华服少年比那女子还高大半个头,两条长腿引人注目。
    而眼前这青衣女子却十分娇小。
    也许另有哪位高人看玉面狐狸欺人太甚,忍不住拔剑相助?
    正思忖着,忽觉身子一轻,竟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托举着他,把他送到了台下。
    他转头一看,便看见师弟困惑的脸。
    师兄弟两人劫后余生,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碍于周围都是人,只是紧握双手。
    台上青衣女子道:“他问我是谁,咱们要不要告诉他?”声音甜美,却空洞洞的,仿佛银铃在山谷中回荡。
    不知从哪里传来另一个声音,却是个清泠泠的少年声音:“畜生不配知道。”
    青衣女子笑道:“说得极是,畜生不配知道。”
    柏高眼睛一亮,青溪已惊喜道:“果然是……”
    他说到一半,赶紧捂住嘴。
    众人方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一时鸦雀无声,这时才开始窃窃议论起来。
    “此人是从哪里来的,可有人看见?”
    “忽然就出现在台上,竟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
    “也不知是哪门哪派……”
    “看这身衣裳,不像是大宗门……”
    “这人好大的胆量,连重玄的人也敢骂……”
    有许多人把目光投向正北方的首座,只见崔羽鳞正襟危坐,沉着一张脸,嘴唇紧绷成一线,显然在强忍怒意。
    凤凰一族性情天生急躁易怒,他的城府也不算深,不过好歹是天下第一大宗一峰之主的首徒,还算沉得住气。
    他没有轻举妄动,玉面狐狸的修为虽然有些虚,也不全是灵药堆出来的,毕竟是炼虚期三重境,加上九尾的灵力,并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方才那青衣女子第二次出剑,他在座中看得清楚,她的修为至多不过炼虚期五六重境,方才能够得手,不过是仗着身法轻灵出手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已。
    玉面天狐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冷笑道:“太极台上以武论道,这位道友若想比试,大可以堂堂正正自报家门,暗箭伤人未免下作。”
    那漂渺无迹的少年声音道:“我们也是来看人论道的,哪知会看到畜生咬人,你说荒唐不荒唐?”
    青衣女子道:“荒唐荒唐,真荒唐,也不知是哪家的畜生,怎不见主人出来管管。”
    少年叹了口气:“畜生如此不像话,可见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狐勃然大怒:“敢辱我师门,自寻死路!”
    他一边说着,催动灵力,割断的筋脉在涌动的灵力中接续恢复,断腕中生出新的血肉——和肇山派两个穷酸修士不同,对他这样血脉强大的天狐来说,接续经脉、断手重生也不过是浪费点灵力的事。
    不过方才失了脸面,他眼下只求速战速决,当下捏诀念咒。
    随着他嘴唇轻动,身后九条流光般的狐尾若隐若现。
    每条狐尾足有丈余,随风轻动,犹如一把巨大的白色羽扇。
    围观众人见此情景,不由大为振奋——天狐只有遭遇强敌时才现出狐尾,而九尾在天狐族中更是极为罕见,大部分人都不曾亲眼见过。
    本以为他们来这论道会只是给重玄捧个人场,孰料有这等精彩绝伦的好戏看!
    只有柏高和青溪捏了一把汗,现出九尾的天狐功力大增,那两位恩人虽厉害,看起来却只是常人,他们能应付得了么?
    他们一时只恨自己不学无术,修为低下,只能袖手旁观。
    青衣女子见了这九条华丽狐尾却没有半点惊惶,反而笑道:“这畜生的毛色不错,扒了皮与你做件狐裘如何?”
    少年傲然道:“不要,我嫌他又骚又臭。”
    天狐一张玉面涨得通红:“大胆鼠辈!”
    话音未落,已提剑拔地而起。
    现出九尾的天狐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汹涌的灵力自软剑上喷涌而出,犹如白练,又如蛟龙张开巨口,似要将那娇小的青衣身影一口吞入腹中。
    那青衣少女轻笑一声,直到剑影离她不过寸许,方才悠然跃起,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只见一片青光落下,轻柔得好似二月春风拂过柳梢。
    玉面天狐手中恶龙般张牙舞爪的软剑,在她青青的剑风中寸寸断裂,犹如三尺寒冰在春风中消融。
    风继续拂过他的手腕,新生的手腕再次落下,仿佛吹落一朵桃花。
    风依然未停,拂过他身后九尾,九条灵尾依次而断,轻巧得仿佛解落一件衣裳。
    春风乍停,玉面天狐方才察觉狐尾断裂那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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