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怕妻子, 不是真的怕, 是不喜欢吵吵,加上都是自家的事儿,大家彼此让让,好像都能过去。他偏心长子,妻子偏心老三老四, 以前因为老五小, 也用了心。只有不上不下的老二, 被他与妻子都忽略了, 一忽略就成了习惯, 平时没人提起,他自己都很难想起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再想不起,他不会在一些该讲道理的事情上,过去偏心到让旁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被一群人那样望着,张父的心里,那是不得劲的很,一股子滔天的怒焰从心底开始升腾,一股子邪火,怎么也发不出来,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去,一巴掌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到妻子的脸上,还伴随这辈子最最严重的怒吼,“丢人现眼,老二自己挣来的房子凭什么给老三?老三挣的钱,以后是不是全给老二,老三混账你也跟着混账,真是气死我了。”
张母也被丈夫的反抗给惊到,也气到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一巴掌又反拍过去,但没敢打丈夫的脸上,只是拍到丈夫的胳膊上,气红了眼,大声的嚷嚷,“我为了谁,为了谁,老四也有了对象也要结婚了,家里那里住的下。”
张父被妻子一嚷嚷 ,气消了三分之一,但是有火气,“没地方住,也不能让老二让房子,让给老三以后,你让老二一家四口住哪儿,去住大街上吗?”
“老二哪里没地方住,让老二家的带着孩子回农村,老二住学校宿舍就好了。我看老二就是没良心,心里只有他自己,哪里有爹娘。”魏母的一席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此时,青川重重的叹息一声,对着刘主任说,“刘婶,我带小敏和孩子们先回去。我想,我这辈子与父母的缘分比寻常人都浅。我给您留给地址,以后家里二老有个病有个痛什么的,还麻烦您让人告诉我一声,您放心我不让人白跑。”
刘主任看老张夫妻那样,拉着青川出去了。在院外才说,“本来我该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此时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这句话。你自己在外面好好的,照顾好你媳妇儿与孩子,两个孩子长的真好。”
“刘婶,我会的,谢谢您。忽然觉得我不是那么悲催,还有人关心我。”脸上的笑容是惨惨的笑,有些许的自嘲,还有悲哀。
见到张小二这样,刘主任心里也难受,“走吧,早点回去,安抚安抚你媳妇儿与孩子们。”
“嗯。”
就这么的,青川带着妻儿悲泣的离开。外面的一群老爷们儿见青川就这么走了,回家前后没有多久吧,还有川子的媳妇儿与孩子都哭了,川子脸上还淌水,水珠子都滴落在身上,胸前一大块都是湿漉漉的。
几位老爷们儿一看就知道张小二回家挨呲了,一看就是被他亲妈呲的。几人摇摇头,心底里,可怜已经骑车从他们身边驰过的一家四口,对于青川只是对着他们点头笑笑,别的都没有说,也能理解:
张小二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几人走过来拦住刘主任问,“老张家出了啥事?看着不像是好事啊?”
刘主任不愿意说,但是跟着出来的华婶子,却大声的说了事情,不只是这几人都听到了,就是路过的人,还有隔壁院里的人,以及老魏夫妻都听的清清楚楚。那声音,那嗓门亮的很,只差拿一个高音喇叭在喊。
从头到尾说的条理清晰,还有她掺杂着她自己的感悟,以及一些评语。最后从高峰回落,声音又变得低沉有些伤感,说起张小二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嘴里啧啧的感叹,“那孩子就是没有遇到一对好父母,真的,可怜的哟,我都看不下去。那孩子走的时候,你样子真是让人心酸,就是铁石心肠的人都看不下去。”
张父此心中堵的慌,想出去解释,可不知道怎么解释。嘴巴张了合,合了张的,反反复复好几次。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的解释,眼前的妻子在他面前被无形的放大镜给放大了无数倍,一下子变得面目可憎,变得让他很烦,之前有些微微动摇的心,又变得无比的坚定。对着魏母吼道,“看你干的好事,你这下出名了。恶毒的女人,有你这么做妈的吗?
这些年,咱们本来就没有为老二做过什么。那孩子起早贪黑的干,才有了容身的地方,你还伸手抢,你咋这么不要脸呢。换你爸妈这样对你,你受得了啊?”
只见张母撇嘴,不屑的说道,“我是他妈,他的就是我的,我怎么不能做主了。还有你,你比我好到哪儿了?你这些年管过老二吗?不也是一眼,没有想起过他,家里那么些孩子,我顾不过来,多宠宠在身边的孩子,又怎么了?”
顿了下又说,“只能说老二,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就该他来还债。”
如此不要脸的话,也是说的周围的人无语。什么叫无理搅三分,这就是无理搅三分,真是。
两口子正吵着,外面涌进来一群人,都笑眯眯的看戏。
有人手心还有几粒瓜子,嗑的起劲,听到夫妻俩吵架,一个个的都觉得蛮有意思。老张这人,说他不好吧,对待街坊邻居一向好脾气,对孩子们看起来也不错,不会轻易的打骂孩子,可是你说他对孩子们有多好,那也不见得,当然除开他大儿子以外。他对老大那是真的好,长子嘛,看的重一点,老人们都可以理解。
剩下的说有多好,那就不见得,对长期在身边的老三老四老五,就是不苟言笑,但该帮的还是帮,只是家里最可怜的就是那高中毕业下乡的老二,那真是,在家里的时候没有感受到父母的关爱亲情,在乡下也没有感受到亲爹妈的温暖。别人家就是再困难,拿不出钱给孩子,可每年总有几封信寄出,嘘寒问暖的。
--